傅希言惊叹:“那可不好治啊!”
其他镖师一边拦,一边小声说:“明天和镖头说,晚上别闹事!”
想息事宁人的人实在太多,那头上长包的镖师被强制性换到最角落的床位。他双拳难敌多手,几度突围无果,只能悻悻然作罢,只是万籁俱寂的时候,还能听到他一个人在角落里骂骂咧咧。
另一个失眠的船客忍不住叫道:“他娘的你有完没完!”
“老子骂你娘了,要你多嘴?!”
“操你娘的!”
纷争又起。
于是其他人也只好跟着起来。
黑暗中又是一通“算了算了”“明天再说”的兵荒马乱。
傅希言和裴元瑾手牵手,睡得香,深藏功与名。
大通铺的生活显然是极枯燥的,除了白天送来两根蜡烛之外,大多数时间都处于黑暗之中,让人不满产生压抑焦躁的情绪,第一天之后,口角就没停过,总之,船靠岸的时候,头上长包的镖师不但没有养好伤,看上去反而更加严重了。
而傅希言和裴元瑾除了开始两天被气味熏得欲生欲死之外,后面竟有些适应了,傅希言有时候还会在裴元瑾的掩护下,偷偷练功。
当帮工提醒他们可以下船时,他甚至有种时光飞梭的错觉。
看着其他人迫不及待地往外面冲,傅希言和裴元瑾慢悠悠地落到了最后。
踏出船舱的那一刻,阴沉沉的天气都显得格外明媚,寒风带来的空气都令人产生如沐春风的惬意。傅希言甚至感觉到了自己许久未变的心境突然开阔,好似脱落了一层枷锁,有种豁然开朗的明悟。
……
他的绝境逢生竟然还包含环境改善的吗?
那如果去捅个马蜂窝,然后在被蛰之前,跳到水里躲过一劫算不算?
他天马行空地想到了很多,然后看向裴元瑾,裴元瑾也正好看来。
裴元瑾的经脉真气虽然被封锁,但武道境界还在,自然能看出他这一瞬间的前后不通,嘴角不免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傅希言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也笑起来。
他终于明白何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了。明明眼前是张平凡的脸,和好看半点不沾边,可他看到的,依旧是那个英俊无匹的裴少主。
他们下船时,就见头上长包的镖师正在其他镖师的簇拥下,围着镖头巴拉巴拉,显然是在告状。
镖头目光冷峻地看过来,傅希言一脸坦然。
镖头朝着那人安慰了几句,然后对傅希言和裴元瑾说:“你们俩跟我过来。”
傅希言老老实实地走过去,心里琢磨着找什么借口糊弄,就听镖头说:“之后,就要看你们自己了。记住,最好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一切见机行事。”
傅希言其实很好奇尤先生的身份,又怕说多错多,只能受教地点点头,然后镖头便装模作样地训斥了他们一顿,将他们打发到前面探路去了。
看他们俩“灰头土脸”,那长包的镖师露出趾高气扬的表情。
傅希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头却问裴元瑾:“你说他是真的蠢,还是装的?”
裴元瑾淡然道:“拉架的人里,至少有两个和他关系不错。”
傅希言想了想,觉得这话大有深意。
通常而言,朋友拉架一般都是拉对方,好让自己人多下点黑手,可那天,那些人拉的都是那个长包的镖师——当然,也有傅希言不需要拉的缘故,可是,他们明明也可以不拉。
难道也是在做戏?
他晃晃头,想不通,便也没有继续再想。不愧是男神介绍的保镖之旅,真有意思。
北周进出关卡森严,南虞也差不多,但那镖头不知给把关的人看了什么,不消片刻就直接被放了过去。
经过关卡的时候,傅希言还能看到后面排队的人不服气的眼神。由于迅速过关的人太少,所以前方队伍便出现了一大段空场地,一群士兵模样的人在空地上穿插巡逻,双方靠近的时候,傅希言突然抓住了裴元瑾的手。
怀中震动的“风铃”告诉他,来者不善。
果然,看似漫不经心的士兵在双方擦身而过的刹那,突然抽出刀子,砍断马车的缰绳,随后刀锋一转,朝着他们劈来。
前面探路的人自然遇到最大的火力。
傅希言不着痕迹地挡在裴元瑾面前,堂堂武王要是被几个连真元期都不是士兵砍伤了,那真是一则流传千古的黑色笑话。 裴元瑾面露无奈。
他就算不能动用真气,也不至于弱到这个地步。但恋人的关心,他还是很受用的,所以老老实实地躲在他身后,看着傅希言拿着一把镖局分发的普通砍刀,在那里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恰到好处地抵御着。
镖头早在缰绳被砍断的刹那就背着富商从车厢里跳了出来,此时,数个士兵同时朝他砍来。他飞快地扯过一个镖师挡在身前,镖师猝不及防下,身中数刀,不及说话,就被镖头一掌拍了出去。
镖头借机杀出重围,几个镖师见状,纷纷跟在他身后,随时士兵也追了上去。
他们那边战场转移,傅希言和裴元瑾这边压力便小了。
傅希言小声问裴元瑾:“所谓的见机行事,是不是让我们见好就收,直接开溜?”
裴元瑾无可无不可,反正傅希言在的时候,他的脑子总是不在的。
傅希言想起那臭不可闻的大通铺就觉得是时候和自己的暗探身份道别了,反正人已经到南虞了,如今鱼入大海,身份也没被发现,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第132章 暗探和保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