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些人才冲上去,就纷纷退了开来,南岭掌门撑得更久,与何思羽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一丈。他抬起右脚,努力向前伸,前面却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将他硬生生地堵住了,体内真气几乎要爆体而出,举在半空中的手掌迟迟不能劈下。
何思羽冷淡地看着他:“当年我求你传授枪法,你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吗?你说我资质平平,难成大器。”
他缓缓举起月魂枪,指在了南岭掌门的鼻前:“如今又如何?”
南岭掌门大喝一声,身体突然先前冲了两尺,却不过眨眼,整个身体断了线又遇到疾风的风筝,猛然被扫出七八丈,跌落在地。
众人难掩惊呼,正在此时,藏在人群中多时的一对兄弟突然被旁边的人解开穴道,一身真气回归,双双朝着傅希言和裴元瑾拍去。
拍的时候,不忘喊一下口号,
表明自己虽然是偷袭,但是师出有名的偷袭。
“你们擅闯皇宫,罪无可赦!”
*
坤宁宫。
小金子不断接收着外面传来的消息,心中疑惑也越来越大,见秦效勋批完奏折,靠在椅子上发呆,他不禁问道:“傅希言修炼傀儡术,陛下为何不借着这件事,大做文章呢?”
秦效勋从思绪中回神,信口道:“修习傀儡术又如何,他用来杀人了吗?”
小金子一怔,想说不清楚,心里又觉得傅希言为了一群不相干的百姓都敢冒死闯宫,多半是不会。
秦效勋没有等到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逮着这个问题问下去,就会被他引到杀人这件事上。当年莫翛然之所以变成过街老鼠,并非是掌握着傀儡术,而是他为了修习傀儡术屠了一个村。在这件事上,灵教更不干净。”
小金子身为灵教中人,当然很清楚新城发生的事,却坏笑着说:“口说无凭,他有什么证据?”
秦效勋说:“你们清理储仙宫救走的两万人时,不还留了尾巴吗?”
这件事的后续是灵教经手的,他也有所耳闻。
秦效勋冷冷地说:“那群书生已经从北周回来了。”
他若是坚持原计划,在武林大会上逮着傅希言修炼傀儡术的事继续发难,最后难堪的反而是自己。像现在这样点到为止,在其他人心里留下一朵怀疑的幼苗便够了。
小金子急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
偷袭的这对兄弟自然就是当日傅希言他们闯入临安皇宫时交过手的桃山兄弟。
桃山兄冲出来的时候,就攻向了裴元瑾,不过没有打实,他知道桃山弟一定会过来抢目标,果然,一道黑色身影在他眼前一晃,桃山弟拿着把蒲扇,急匆匆地撞向了裴元瑾。
两人虽然来势迅猛,可裴元瑾和傅希言从参与大会至今,从未卸下防备,傅希言一面将傅贵贵丢给云老,一面飞快地推开裴元瑾,挡在三人中间。
他不知道裴元瑾从无法动用真气到能够动用真气要多久,毕竟动画片里,男女主变身时,都要进一段音乐,跳一段舞蹈的。
武王的攻击非同小可,何况还是一前一后的兄弟二人。
蒲扇扇到傅希言身上时,仿佛无数钢针扎入身体,从后背破体而出,鲜血细小的毛孔里渗出,若非有天地鉴,只怕一个照面,他就挂了。
桃山兄的掌随后而至,那澎湃的掌力仿佛海啸时的巨浪,明明看着它一点点地推过来,却无处可逃。
傅希言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死而复生”的准备,背后伸出一只手将他搂入怀中,一道火红的剑光劈向巨浪,在那漫天的海幕中,生生地打开了一条安全通道。
第144章 当初和如今(下)
别看在众人眼里, 此时的裴元瑾一剑破海,战意滔天,可自己知自己事。裴元瑾真元“丹变”之后,全靠心境才能打开, 桃山兄弟的偷袭太过突然, 真元未能及时开启, 是被他强行破开的,看着风光, 内里却造成了极大的创伤。
傅希言靠在他的怀里, 感受放在腰际上的手一阵热一阵温, 心中便知不好, 暗道:若是天地鉴能一分为二,一人一枚就好了。
桃山兄弟虽然被裴元瑾吓了一跳,但两人能一路修行至武王巅峰,自有过人之处。
桃山弟的“心贯白日”等同于一般人的没长脑子, 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旁人是羡慕不来的。
桃山兄为了照顾弟弟,不得不“一心二用”,每件事不仅要正着想,还要反着想,这种后天机遇,也算是家庭福利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裴元瑾出剑, 明显感觉到与当日相比, 对方又精进了, 可人数上的优势, 让两人不退反进。
桃山弟跃跃欲试地喊着:“有意思!”手中蒲扇摇出层层气浪, 一层连着一层, 一层的推高一层,叫人难以应对。
桃山兄跃入气浪中,看似随波逐流,其实身体一直跟着浪韵,每次浪起,他攻,浪落,他守,整个人缩在气浪里,就像披着一件无形的龟壳。
傅希言也不甘示弱,三柄无名小箭悄然从怀中钻出,没入地面。以他目前的武功介入武王之战略为勉强,但当盾牌他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他上蹿下跳想当肉盾,奈何身后的脆皮剑客不配合。一个劲儿的后退,让他不免有些生气:“上啊上啊!我扛打,你先切一个!可以团!”
裴元瑾手扣着他的腰,微微用力:“安静。”
校场另一边的南岭派已经被何思羽打得七零八落。
何思羽手持月魂枪,站在校场中央,目光冷峻地看着在次徒搀扶下吐血不止的南岭掌门,何悠悠便站在他身后。
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因为这变故,微微骚动着,退后着,避让着,但谁也没有离开。看热闹的心态谁都有,尤其是江湖人,一个个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
次徒看着师父,眼眶通红:“师父,我们要不……算了吧。”
说是算了,其实就是投降。
南岭掌门此时已是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好似一不注意就要一命呜呼,却仍是强提起一口气道:“不,不行,我今日便是死了,你们也不许……向叛徒,摇尾乞怜!”
他说完,又吐了口血,抖着嘴唇。
只有近在咫尺的次徒听到他说:“灵教、朝廷……不会坐视,坚、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