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无可避,无处可藏。
闻言,皇帝微不可察地点点头,面上仍旧看不出喜怒倾向。
他话头一转,看向锦王,“锦王意下如何?”
锦王行了礼,这才开口,“回陛下,一切依法来判,老臣绝不求情。”
他一副公平公正、任由律法处置的模样,倒是更令皇帝起疑。
不过既然锦王都这么开口,皇帝也就乘机而下。
“锦王果然识大体明大义。”
他开口道,“老四,典狱司拿人讲究有理有据,且本案关系重大,任何旁枝末节都要追查清楚,切不可掉以轻心。”
陆璟肆行了礼,不卑不亢应道,“臣,定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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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陆璟肆从乾正殿出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他直接去了典狱司。
满朝文武之中,典狱司只听命于皇帝,将朝廷命官革官抄宅的事,陆璟肆可没少做。
于是这裕京城的典狱,便成了百姓们闲谈时都不敢说起的存在。
陆璟肆更是达官贵人们不敢招惹的人物。
此时夕阳斜下,狱门的灯笼还未点上,衬得这典狱大门更加黑沉沉,阴森又静谧,让人心生畏惧。
典狱里关押的,大多是重案要案的犯人,进了这里,便是蓬头垢面,满身血污,想再活着出去难上加难。
林永鸿被关押在其中一间房间,与别人不同,眼下这锦王世子暂还是一身锦衣玉袍,面发齐整的模样。
典狱里的油灯光线不甚明亮,昏黄的廊道里,传来缓重有力的脚步声。
陆璟肆命人将林永鸿提至刑房。
刑房内有棍棒、鞭子、夹棍等刑具,那上边还沾带着血迹,普通人看了难免害怕,但林永鸿老神在在,面上一片正常。
能犯下这样残忍案件的丧心病狂之人,陆璟肆也没想着这些小刑具就可以让他缴械投降。
他沉声开口,“想来林世子对这典狱的牢房,适应得还挺快。”
林永鸿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看过来,眼底毒狠尽显,“呵,还是我大意了。”
一开始女尸案由京兆府调查,再后来典狱司调查此案是秘密进行,与陆璟肆结交时,他愣是没将女尸案与典狱司联系在一起。
事已至此,他才明白,之前那些均是陆璟肆有意为之,不过他也毫不畏惧,“那又如何?”
“我是锦王的嫡长子,你能奈我何?”
皇帝都要忌惮锦王三分,更何况他一个典狱司。
陆璟肆瞧他这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眸色更冷,“本王刚从宫里出来,世子不妨猜一猜,刚才在乾正殿里,锦王说了些什么?”
林永鸿微眯着眼睛,语气不善,“你什么意思?”
第19章 林永鸿与林永睿
“本王是什么意思,世子心中有数。”
林永鸿认为他是在故意诈自己,嗤笑一声,“哼,不可能。”
父亲是不可能放弃他的。
陆璟肆也不与他废话,“那世子大可多等几日,看看你还能不能从这典狱里完好无损地走出去。”
林永鸿心里直打鼓,却也不会这样就被唬住,扭着脸转过头,没再和陆璟肆对视。
陆璟肆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待走出刑房,他低声吩咐身边的承影几句,承影得命,立刻转身安排。
林永鸿自认为锦王不可能放弃他,但他信誓旦旦地等了几天,什么消息都没能等来。
反而是这典狱的环境,恶劣得他快要坚持不下去。
饭食一日比一日糟糕不说,烛火微弱,牢房越发森冷阴暗。
也不知道关押在他附近的那些人究竟是犯了什么罪,最近几日,半夜总有人被严刑拷打,哀嚎声不断,搅得他夜不能寐,血腥气越来越浓重。
时不时还有那些断腿断手、伤口发脓肿烂的犯人从他牢房前被拖行而过。
仅仅三四日过,林永鸿就已经头发散乱、双目无神、萎靡不振。
陆璟肆算着时间,再来典狱刑房时,林永鸿已经没有心思再和他大眼瞪小眼。
陆璟肆端坐于桌后,眼皮轻撩,沉声道,“怎么,林世子可考虑好了?”
林永鸿倚着墙,垂头丧气坐着,没有应话。
他心里没底,不敢说话,怕被陆璟肆抓到把柄。
但这副模样落入陆璟肆眼中,便是一个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