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枞当然也不是怕他,只不过面对父亲,他总是心有愧疚,也有少许对自己的不耻,想自己为了达到目的,居然连长辈们都利用,甚至惊动九泉之下的父亲。
他把汤匙放下,在冰凉冷硬的地板上跪下去。
陈彦明的父亲冷哼了声,大步跨进房子里,在客厅通往卧室去的空地上停下来,语气笃定道:“他不会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韩枞正欲开口,萧先生抱着他爸爸的牌位跟着进去,转过头,面无表情地问韩枞:“是和那个变态住在一起了吗?”
“他不是变态。”韩枞膝盖在地上挪过去,转动身体,正面对着他们,“他是我爱人。不是变态。我也不是。”
“你———”
“注意血压!”陈妈妈扶住丈夫手臂,提醒,“你上次怎么住院的忘了啊?”
陈先生噤声了,转向卧室方向,边走边问:“他在这里吗?喊他出来。”
韩枞几乎是立刻从地上站起来,阻止他继续往前走:“他没在。”
陈妈妈看了看卧室大门,又看了看韩枞,忽然提出带他去墓园,说“他爸爸对这里不熟。去那里打招呼比较好。”
韩枞知道她是在变相地为自己争取时间,同时也想要帮助自己,让长辈们快快离开这套房子,不要再往里走了,便和他们一起下楼,坐进陈爸爸的商务车里,前往墓园。
韩枞感到十分高兴,因为在陈妈妈的提议之下,长辈们没有再继续往房间里面走,否则即便苏骆没有醒过来,他们也会找借口四处查看,将那个把韩枞变成同性恋的男人揪出来。
更重要的是,苏骆没有看见韩枞被带走,就不会感到痛苦、觉得是自己害惨了韩枞。
——
在墓园待了半个小时,长辈们决定将顽固不化的韩枞送往专门治疗同性恋的机构。
车子刚驶离墓园,韩枞便请示要开工作会议,安排治疗期间公司各项事宜。得到许可之后,他让徐燕通知高层开会,一分钟左右,高管们迅速地出现在了屏幕另一端。
韩枞对他们表达了歉意,说自己不日将与家人出国度假,为期一个月。希望他们能够自主协商解决各项工作事宜,重大事项则由副总指令。
徐燕在视频会议的那一头眨眨眼,停下记录动作,兴奋地、欲言又止地看着韩枞。
韩枞装作没有看懂,继续专心开会。
会议结束,徐燕发来短信询问:“老板,你是不是要跟苏先生去国外领证了呀?”,韩枞正思考怎么回信,陈爸爸在前面喊他的名字,陈妈妈则是眼含泪水,哽咽提醒:“到了。”
韩枞收起手机,没有给徐燕回复。
其实韩枞一开始认为这种治疗机构的实力,大抵都是吹嘘出来的,然而在里面仅仅待了一周,他便有些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