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尔站在医院手术室前的雪白过道里,身边不时地有医生和护士穿梭而过,头顶的灯亮的惊人,照的时睿脸色愈发惨白。
时尔就这么怔怔的看着时睿崩溃到和医生几乎快吵起来,他一直在大声质问“为什么会大出血”。
这怎么能怪医生呢?时尔心想,姚阿姨的年纪本来就不适合怀孕,她这个月的精神显而易见的差,今天,今天是什么日子,她爸爸也晓得,姚阿姨从早上就开始梨花带雨的,身ti和精神双重压力,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不要孩子!大人一定要平安!”时睿额头上的汗一层一层的往外冒。
他身边的助理忙前忙后的和医生沟通,时睿说完那句话后就站在手术室前用手抵着额头一动不动。
时尔有心去安慰安慰他,可她突然发觉,她的脚似乎被钉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
强烈得白炽灯光照的时尔有些发蒙,她的心跳的很快,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突然对路子及的情绪有些感同身受了。
如果,如果时睿这么爱姚莉枝,那么过去的这些年,他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和路家交往?他是如何同路子及的父亲称兄道弟?他是否做过一些对不起路叔叔的事情?他和姚莉枝到底
姚莉枝呢?如果她爱的是路子及的父亲,为什么要嫁给时睿?如果她爱的是时睿,又为什么在路子及父亲的忌日表现的这样伤心?
一重接着一重的问题压得时尔喘不过来气,这其中错综复杂,牵牵绕绕,牵扯的是上一辈的爱恨情仇,她不得而知,姚莉枝来后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飞速闪现,似乎问题的答案马上就要浮现,可又马上yin灭在黑暗中。
恍惚中,她听见一个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似乎在说什么“血源”“调配”之后的话。
紧接着,她看到时睿疯了一般的向她跑了过来,拽着的手腕对医生说:“我女儿血型和她一致,可以马上输血!”
时尔看着时睿紧抓着她的手,因为过分用力,把她的手腕勒的一阵发白,她想说“爸爸,疼”,可张了张嘴,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医生说:“时先生,你冷静一些,血亲之间不能互相输血,血源很快就能送到。”
时睿猛地愣住了,他站在原地,几乎有十几秒钟没有在说话。
时尔听见自己声音:“爸爸,我可以给姚阿姨输血,我和她不是”
“你闭嘴!”时睿压抑而凶狠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不要说话,不要”
“爸爸”
时尔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足足响了半分钟她才回过神来去接听。
“喂?”
“你在哪儿?不是说过来接我吗,是不是忘了?”是路子及调笑的声音。
“姚阿姨大出血,在中医院。”
“什么?!”
“你快来。”
“嘟嘟嘟——”
路子及赶到医院的时候姚莉枝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时睿一脸冷汗的坐在医院走廊的蓝色塑料椅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地面上一个虚无的点。
他的助理见路子及来了,急忙上前说明情况,路子及听完后才放下半颗心。
“时叔叔。”路子及走到时睿面前,连着叫了他三声他才抬起头来。
时睿看了他一眼,说:“你来了。”
路子及瞧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是有火儿也发不出来了,皱了皱眉,他反倒安慰了一句:“您别担心,妈妈不会有事儿的,血源马上就能调过来,情况没有那么严重。”
“嗯,嗯,不会有事儿的。”时睿一字一顿的说着,也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还是在安慰自己。
路子及不比时睿少担心,虽然他表面上瞧着冷静,可从知道开始,手就一直在抖,直到现在都控制不住的发麻。
等等,时尔呢?
路子及猛地站了起来,左右看都看不到时尔的影子。
“赵助,时尔去哪儿了?”他直接问那个脑子还清醒一些的人。
可赵助一愣,他一直在忙着和医生沟通,又要制止时睿发疯,还真没有空再去看时尔,“时小姐刚才还在这里”
路子及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嘱咐赵助手术结束立马通知他后,他马上转身去找人。
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在他急的浑身都是汗的时候,在昏暗的楼梯间看到蜷缩成一团的时尔。
路子及重重的喘了口气,他一边向时尔走过去,一边叹道:“你吓死我”
“你怎么在这里,我”
他的手刚碰到时尔的肩膀就被她猛地推开,楼梯间里的灯坏了,路子及看不清时尔的表情,却仍然被她过激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被吓到了吗,放心,妈妈会没事的,我们回去吧。”路子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