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雁扶着桌面站起身,又伸手?去摸那桌子上的酒坛子,可手?指就?要触及的那一瞬,身子忽地凌空而起,落入一道带着热意的怀抱。
她下意识搂住来人的肩,嘴里喊着碧流。
碧流连忙上前,却在?看见那人的脸后,被人一道眼风直直吓退。
碧流这人胆子小?,从前宋随还在?府里时,她便很少与他?打交道,即便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也是拉着盈双一起去。
如?今看着脸色黑如?锅底的宋随抱着自家姑娘,她不敢上前,只好试探着问?了一句:“宋大人,要不还是我来吧?”
“不必”,宋随抱着人提步往前走?,她看了一眼,只好默默跟在?后边。
梁雁从他?怀里挣扎起来,伸手?摸上宋随的脸,眼睛微微眯起,仰着脖子凑近了去瞧他?,“你是谁啊?”
微凉的小?手?在?脸上作乱,掰着他?的脸冲她自己转了过来,带着酒香的温热气息也全部喷洒在?颈间,让他?愈发心烦意乱。
他?顺势低头斜掠一眼,声音微怒:“别乱动!”
酒气熏染着她的眉眼,让她整个人带上一股无理取闹的娇气。
她动作顿住,不悦地皱了眉头,“你和那个讨厌鬼,长?得好像。”
“说话也一样讨厌。”
她说着往他?脸上轻轻拍了一掌,发出一道不小?的清脆巴掌声。
喝醉了就?是这般德行,她到底是哪来的底气同不那不三不四的人喝酒的?
他?语气里夹枪带棒的:“那自然是比不上你的韩大哥。”
“韩大哥自是很好的,我爹娘也喜欢他?。”
说起韩明,梁雁素净的脸上染上淡淡的红,嘴角也噙了一抹笑。
这模样落到宋随眼里,更是扎眼得很。
他?眼里瞬间结了冰芒,抱着她的手?自然也使了力气,箍得怀里那人顾不上再说那些讨人厌的话,一味地颤声□□,挣扎不停。
梁雁与孔令珊皆被安置在?西边的禅房,宋随此时却抱着她往南边走?,南边是他?的住所。
直到一脚踏进了院子,他?继续要往屋子里走?时,碧流终是颤巍巍挡在?前面,“宋大人,我们小?姐不住这里,她要是回去晚了,夫人要担心的。”
“她喝成这副模样梁夫人就?不担心了?”
碧流语塞,宋随便抱着人进了屋。
碧流站在?门外,思忖道:“宋大人,我还是得回去同夫人说一声。不过我马上就?回来,晚上我就?留在?这里照顾小?姐。”
她特意强调了后半句,而后才转身匆匆往外走?。
进了屋,里头一片黑。
怀里那扑腾个不停的人似是累了,稍稍消停下来。
宋随没再往里走?,干脆将人放在?了进门处的一张黄梨木雕花的大方桌上。
桌子上凉,梁雁的身子甫一靠上去,便被激得又往宋随怀里凑。
后头的门扇半开着,照进来一点点月光,而他?身姿挺拔高大,站在?她面前便恰好将那一点光挡了个干净,只留下一道黑影从上投射下来。
他?起先还由她抱着,揽着,往怀里靠。
可后头看见她手?里攥着的手?炉时,憋了半日?的无名火终于一股脑升起来。
只听见‘哐当’一声,宋随拿了她手?里的手?炉砸在?地上,手?炉骨碌碌地滚动,在?寂静的室内发出一道突兀的声响。
梁雁发懵的精神头好像瞬间清醒了些,她有些无措地抬头,一双剔透的双眸泛了点迷蒙的水汽,唇畔还有未干的酒液,脸颊上是淡淡的绯意。
方才一番动作,衣领也被扯乱了,露出一小?块如?玉的肌肤来。
这本都没有什么,只是暗夜笼着,看不见光的角落里,暗里交杂的气息纠缠着,有什么情?绪破土而来,像野草一样收不住势头地疯长?。
身后掠起一阵夜风,宋随的衣摆被撩着向?前,和她月白色的裙角交缠在?一起。
翻起又覆下,交缠相触又绕开,无端生?一室旖旎缱绻。
只是这么浅浅缠着,那玄色的衣角似是不太满意,又往下压了压,直到完完全全覆上去,将底下那一点浅色也遮尽了。
身下的女?子懵然地仰着头,一缕碎发撩在?她唇上,有些痒,她伸手?想拨开。
可下一瞬,手?却被人擒住,前头站着的那道人影往下一压,视线朦胧昏暗之际,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直直抵了上来,刚好就?碰上了唇瓣上带着痒的那一块。
怪异的带着酥麻感的触碰仿若电流一般,开始那一点痒仿佛被放大了,接着便是细细密密的痒意顺着唇瓣蔓延开来,流遍全身。
未知的新鲜和刺激让她无端慌张起来,于是一只手?抵在?胸前,本能地想反抗,想逃离。
可那人偏偏不肯,她往后仰一寸,他?便跟着寻过来,温热的气息丝丝缕缕缠绕,织成细细密密的大网,将她全然罩住,罩在?这片濡热湿气里,无处可逃。
她像是被迫逃离水域的鱼,凶狠的钓者将她的每一口呼吸都掠夺,叫她喘不过气,只能依附着他?,依附他?的灼热和野蛮。
怀里的人渐渐弱了气息,身子软得像水,他?却好像上了瘾,眼里最后残存的一丝克制也在?这场荒唐中渐渐消弭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风暴和欲望。
那些毫不收敛的情?绪在?眼中翻腾交缠,叫他?失了理智,只一味地往里头更深,更软的地方去,攫取那一丝带着甜的气息。
那人呜咽抖瑟,倦缩轻颤,脸上有泪滑下来,落在?交缠的唇间。
舌尖尝到涩味,宋随进攻掠取的姿态终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