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刨除情感因素不谈,初衷肯定和皮吕西有关。
这便是皮特拉克斯的真实身份被揭开后,我才能想通的了。
为什么我的婚姻会和皮吕西相关,是因为继承法。
最早的继承法并不规定财产所有者必须将财产留给子女,而是有随意赠予的自由。这种宽松政策表面上看起来十分人性化,实际上却助长了以吞并财产,吃绝户为由的种种谋杀,反而将社会安定弄得一团糟。
所以奥托皇帝登位后修改的诸多法律里,财产的份额中绝大多数要给子女继承也是其中之一。
收为养子女也是有继承权的,但是有继承权的收养的条件就比较苛刻了。
怪不得我听到他和皮吕西在商量什么……法律文件之类的事。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法律文件指的是什么,现下都能想通了。
估计就是要把我列为继承人之一的可能性让皮吕西警惕,他才会如此不依不饶。
阿塞提斯对皮吕西多次强调他对法院无法干涉,也对元老院影响力有限,其实意思是强调他并非图谋皮吕西的财产。
但这只不过是让皮吕西放松警惕,让他主动去为申请而奔走,让我在法律上与血缘子女同等地位,暗暗便成为皮特拉克斯之后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再用皮特拉克斯的事情吊着他——
这个可怜人,他根本不知道唯一的儿子并非自己亲生,阿塞提斯完全可以找理由阻碍皮特拉克斯的继承权。
一般来讲,皮特拉克斯如果主动放弃,哪怕皮吕西想把财产强加给他都困难。
如果皮特拉克斯被证实有亲生父母,那么他更应该成为亲生父母的继承人,而非皮吕西。
皮特拉克斯对皮吕西态度之轻蔑恶劣,显然在了解自己父亲不是他之后对他更加深恶痛绝。而他在宴会上那句话,可能指的也是他对埃尔瓦的财产的图谋。
想到这里我就生气。
真是个只会算计,没一点真感情的贱男人!
“呵呵……你想的还挺多。”阿塞提斯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
臭傻逼!
他压在我身上,滚烫的呼吸吹在耳畔,坚硬的胸膛像小山一样压在背上,巨大而沉重。
我扑腾了两下,扯着被单往外爬,冷不防屁股被打了一巴掌。
“你都知道继承法了,那知不知道什么叫有夫权婚姻和无夫权婚姻?”阿塞提斯贴着我的耳朵重重的咬了一口,“学习的时候没好好学吧?真是蠢得可爱。”
我微微一愣,又因为疼痛皱起眉头。
“我不会和你办有夫权的婚姻,”阿塞提斯说,“皮吕西办完手续后,你的地位与我同等,自然能接受更平等的婚姻了。你想离婚就离婚,财产我也拿不走。怎么,还是对我有偏见,觉得我会亏待你吗?”
我攥紧手中的被单,手指被他掰开,手掌敷在上面。他的手指插进我指缝扣住,揉了揉,动作很暧昧。
“我这个人,利用别人不会不给好处,苏西,”他说,“别把我想那么坏。”
“……我才不相信你!”我艰难的开口,“你就是个坏种……”
“我怎么坏了?”他在我身侧躺下,把我夹在怀里。
我哼了一声把头扭到另一边。
“你还不是要害皮吕西?”我说,“他又没把你怎么样,你忘恩负义!”
而且还有伊丹之前说的事……那场在我看来很不正义的战争。
只不过我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直觉告诉我现在不能问。可能会惹到他。尤其是他还压在我身上…
“我哪要害他了?”阿塞提斯的手慢条斯理的在我的身上抚摸,像极了在给猫顺毛,“怎么,你以为我要杀了他?”
“难道不是吗?”我怒。
“杀他干什么?”阿塞提斯扬眉,“他已经碍不着我的事了。”
“那……”
那财产不要了?
真的假的?
我把头扭过去一脸狐疑的看他。
“钱这东西,可以慢慢来。”阿塞提斯捏住我的脸向一边扯,又松开,让我脸上的肉来回弹,如此反复,“怎么,我看你们感情不错?”
“这跟感情不错有什么关系?我这叫有良心,你懂吗?”我一巴掌挥掉他玩我脸的爪子。
感情只是不打算杀鸡取卵,又不是不取卵了。这又能好到哪去?
“别跟我提良心,”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用力的摁在一边床上,“我早没良心了。也不关心别人是不是有良心。”
我冲他翻白眼,挣了挣胳膊没挣动,只得作罢。
“那皮特拉克斯怎么办……”我说,“皮吕西…内心还是把他当儿子看待的吧。”
阿塞提斯讥讽的一笑:“谁知道呢?”
他眼神微微闪烁。
“伊丹把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你了?”阿塞提斯说,“你还知道什么?”
我冲他一个冷笑:“我全都知道了!哼,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塞提斯闻言笑的更开心了,就好像我这话不是在骂他而是在夸他。
罗马发生的麻烦虽然之前缠的他脱不开身,但一切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皮特拉克斯的身份他一早便清楚,无论是了解了内情的安多尼娅还是打算利用这一点的希波莉娜,因为有坏他事的危险,都被他想方设法的除掉了。手段很干净,完全撇清了和自己的关系。
时间回到我刚来不久的一年前,我和他从那场晚宴中归来,神情激动的猜测着他的目的。
虽提及了皮特拉克斯的名字,但显然没有猜中他真正的心思。
接下来是之后第一次面见埃尔瓦的那晚,皮特拉克斯的表现和行为处处彰显古怪,或许那时候阿塞提斯与他早就达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协定,或是结成了同盟。比如,他暗自诱发那少年的野心,使其日渐膨胀,最终成为他除掉埃尔瓦皇帝的一把刀。
事实证明,杀掉埃尔瓦的不是别人,正是皮特拉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