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任何一个新嫁娘和其娘家都无法忍受的羞辱。
何况,西林觉罗氏还是低嫁!
这件事一出来,就算敏慧刚烈如西林觉罗氏,都有退婚的打算了,毕竟这一家子长辈说句不好听的,都看上去有什么大病的样子。
但好在,在一帮亲戚拖后腿的情况下,董浩善不仅守住了自己的清白,还几次三番亲自向西林觉罗家府上登门拜访,险之又险地护住了自己的亲事和妻子的芳心。
但这件事直接导致了西林觉罗氏和那两位婶母撕破脸皮,之后在很多事情上面都丝毫不讲情面。
那两位婶母虽然年纪大一些,但是在智商和手段方面,还真的比不上被家族精心教养、专门按照大家主母的课程培训多年的西林觉罗氏。
反正……就被整的很惨就是了,而一直躲在背后出谋划策,为自己家谋取好处的董二叔、董三叔等人也没能落着好,西林觉罗氏一个都没放过,全记恨上了。
此刻,在得知自己离开京城没多久,这些手下败将就敢跳出来蹦跶之后,西林觉罗氏冷哼一声:“看来从前我还是心慈手软了,竟然让他们有机会扰了敏儿安宁,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把这些人都摁死了才是……”
她一边说着,一边冷眼望着丈夫,眉目间很有些迁怒的意思:当初要不是这家伙拦着……
看的董浩善急忙为自己辩解:“那好歹也是我的叔叔婶婶,还是父亲嫡亲的弟弟,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顾及,而且,若是下手太狠,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啊……”
道理西林觉罗氏都懂,但心里就是很气!
她‘嚯’地一下站起身,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行,我得回京城看看。”
董浩善傻眼了,他急声道:“夫人要一个人回京城?那家里……”
他外任地方,不能随意擅离职守,当然也就不能陪妻子回京城,而成婚多年,他们夫妻二人可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分开的时间最长不超过三天!
瞥了他一眼,西林觉罗氏腻歪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呗,家里又不缺仆人侍女,我最多就去两个月,能出什么事儿?”
董浩善顿时就觉得自己老米跌价了,若是从前他还年轻英俊的时候,妻子是绝对不会这样对他的。
没理会年纪越大越缠人的丈夫,西林觉罗氏干脆利落的开始整理行囊,安排随行人员,以最快的速度,出发前往京城。
被她风风火火的身影留在身后,董浩善在叹气的同时,也不由得开始迁怒于那群一天到晚惹是生非的亲戚,还有……就是嫌弃自己那连祖父都哄不好的两个儿子……
气上心头,他大步流星的走进书房,写了两份寄往京城的信,一份寄给董父,一份寄给三弟董殿邦。
前者,是一些絮叨的家常,带着些儿子对老父亲的抱怨,‘委婉’的劝董父安生些,别太纵容族人。
后者,则是嘱托三弟董殿邦约束族人,必要时手段可以强硬一些,对于一些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千万不要客气!给他往死里收拾!
……
盛京的索绰罗府。
陪妻子在岳家养胎的董殿邦拿着新收到的信件回到院子里,老远就见到小腹微隆的爱妻坐在摇椅上,他们的长子延和在一旁摇头晃脑的念着书。
在摇椅‘嘎嘎’的晃动声和少年朗朗的读书声中,微风卷着一片落叶飘到脚边,岁月静好。
董殿邦原本略带薄怒的面庞柔和下来,他缓步踏入那一方静谧的世界,以一声轻咳,吸引了妻儿的注意。
“夫君回来啦,”索绰罗氏扶着肚子站起来,想要起身相迎。
“别别别,你且坐下就是,”董殿邦连忙三两步走到她身边,托着她的手臂,把她扶回椅子上。
索绰罗氏是个非常柔婉的女子,她在娘家是小女儿,最得父兄爱护,嫁人了,又遇上董殿邦这位顶天立地又体贴入微的丈夫,几乎没有经受什么风雨打击,就像一朵被精心呵护的娇花,即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眼里还是带着一丝纯真。
“夫君似乎心情不悦,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观察着丈夫的面色,索绰罗氏担忧的问道。
刚才下人来报,说是京城的家里传来一封信,丈夫不过是去取信的功夫,回来就沉了脸色,想来是信里说了什么不太好的事。
董家三兄弟都是极为爱重嫡妻的人,也没什么觉得妇人家见识浅薄的思想,夫妻之间一直都是相互尊重,有商有量。
待他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完,索绰罗氏的脸色也纠结起来,她叹气道:“不说别的,妹妹和大嫂定是气坏了。”
她虽然进门最晚,但秉性温和,姑嫂关系、妯娌关系都处得极好,再说大嫂西林觉罗氏是个爽利人,小姑子也是处处体贴,她是真心把这些婆家人当成自己亲人看待的。
她抬头看向丈夫,问道:“夫君要回京吗?妾身去安排……”
出了这种事,董殿邦作为三兄弟中离的最近的,定是要回京去看看的。
此刻,面对胎像不稳的妻子,他低声抚慰道:“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你带着延和、延平留在岳父家里就是,待我处理完那些事,再回来接你们……”
索绰罗氏多少是有些不放心的,但她这一胎怀的实在有些艰难,吃不好睡不好,确实不宜路途颠簸,就犹豫着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