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甘“拎包入住”后,又会干活又会算账,江念博十分欣慰。然而没过几天,他就发现了小仙男最大的问题——晚上睡觉总是不老实。
花样甚至还十分丰富,卷被子、磨牙、把胳膊搭在江念博的痒痒肉上……都是乐甘最基本的操作,甚至有几个清晨江念博醒来的时候,发现被子里鼓起了两个小包。
一个是乐甘的脑袋——乐甘正枕在自己的大|腿|间,手搭在腰际,睡相安静香甜如粉红小猪,他的呼吸不时扑到痒痒肉上,酥麻,又软绵绵的。
至于另一个小包是什么,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他知了。
江念博这一生做过很多选择题,但若是真的在牛奶和棉被之间二选一,他认为自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哪怕要买一辈子特仑苏。
哦,还得加个热水器。
脑中闪过旖旎画面,江念博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捂着发热发红的脸,逼着自己拼命转移注意力,口嫌体正直地道:“这么为我着想?我是该谢谢你呢,还是该谢谢你呢,还是该谢谢你呢?”
“哎呀,差点忘了,”乐甘放下牛奶,不顾嘴角的白色浮沫,跳下凳子,“哥哥,吃了今天的爱心面条再谢我吧!”
因为跳得急,乐甘“砰”地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木凳也撞翻了。他半晌没说话,只是轻吸了几口气,默然地揉着膝盖。
“面条先不急。”江念博感知到了反常,“怎么回事?乐甘,你不舒服?”
“没,没怎么。”乐甘擦了两下鼻子,又把眼眶里蓄满的泪水憋了回去。
江念博一个箭步上前,撩起他的裤腿——他的裤腿上蒙着一层黄泥,已经干涸了。
乐甘膝盖骨的地方青紫凸浮,看上去可怖至极,脚踝也肿成了个大馒头。
“在哪儿摔的?狠不狠?”一看便知是从老电驴上掉了下来,江念博嗓子仿佛被砂纸刮了三五道,哑着声音问他。
乐甘微红的眼眶像一对烙铁,狠狠地烫到了他的心。
乐甘挡住他的手,放下裤腿撑着身子站起,朝煮面桶旁边走去,浑然自若道:“一点小伤,真的没事,哥哥我先去给你拿爱心面条。”
江念博以前“训”过乐甘很多次,他大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唯有一句,被他深深刻在了大脑里:“你喜欢的东西,就要花钱买”。
他喜欢在面馆里住下,看街坊热火朝天地揽客,听食客天南海北的聊天。面馆有着和江科大、甚至和“碗结界”、仙界都迥然不同的轻松快乐。
但他没有钱。
每天清晨,他只能偷偷给哥哥做一碗热干面。
这碗面条是物理意义上的“素面朝天”,不添加任何配料,只有乐甘的眼泪。
然而江念博每天一起床就欠食客一两千碗热干面,忙起来连口水都来不及喝,更别说举起筷子卷面条了,乐甘见状,一种莫名的忧心涌上心头,却又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