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念明停下动作,他想着那天都春孤身闯虎穴,全然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的样子,忍不住道:“我看你是想一命换一命。”
“傻子。”他音调怜惜,又带着怒意,尾音都在颤抖。
“我错了,”都春不知道宁念明为何生气,“宁哥,你消消气,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宁念明不说话,只专心致志对付着他的嘴唇。
觉察到都春身上那股梅香又隐约飘荡了起来,他心情莫名变好,黏黏糊糊地道:“真的?”
都春手掌轻轻包覆着他后脑受伤的地方,将人护住,忙不迭点头。
“那就让我们,换换看。”宁念明俯身把人压牢,封住都春的嘴,从唇瓣到鼻梁再到眼角,交换汹涌的爱意。
爱是风摇梅蕊,月照婵娟;爱是交握纠缠;爱是退出又重新填满。
“都春……”至最后,宁念明声音已哑。
都春望着他的瞳仁。
那里幽幽暗暗,仿佛充满欲望的沼泽,要把人吸进去。
他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只是将脸紧紧贴在宁念明的脖颈,能够回应的只有粗重的呼吸。
爱是抵达。
爱是我呼喊你,而你恰好有了回答。
天光已亮,宁念明倏地惊醒。
他从未觉得单人病床如此窄小,浑身不自在——头上的伤口和昨夜都春在他背上抓出的痕迹,一时竟分不出哪个更痛些。
于是他翻动了一下身子,动作间手摸到了枕边人的肩。
病号服早就不知道被他们俩扔到哪了,他和都春都半搭着被子。都春昨夜快被他折腾散黄儿了,睡得也不老实,露出光滑的肩头。
都春被碰醒了,还有些酸涩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肩颈。
淡粉色,好像含苞待放的梅。
难言的羞赧漫上心间,他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只是这羞赧中却又夹杂着隐秘的快乐,两种滋味如麦芽糖般搅缠,在他心上泼下一捧甜蜜。
是守了几百年、辛苦了几百年,换来这一夜的甜蜜。短暂,浓度却极高。
他不禁笑了,觉得同时拥有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两种事物——清晨第一束阳光,和爱人的脸庞。
“宁哥。”醒来第一件事当然是呼唤爱人的名字,都春情愫渐生,呢喃间,伸手拨着宁念明散落的头发。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冷汗?”他发现了异样,“还过敏了?!”
宁念明身上的红是抓痕,然而脸上的红就是实打实的玫瑰风团了——特护病房的绿化做得很好,想来是花粉过敏再度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