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春:“《志怪集》只是古书,牡丹美人也只是个例,不足为信。如果真如柏叔所言,那我一天之内先后经历变梅和化形,按理说气温应该变化很大猜对,可今天的天气是……”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24度到35度,晴到多云。”
宁念明哑口无言。
白皑皑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神君说得对欸!我上次也是化形没几天,重新变回了百合,和天气确实联系不上。”
都春咽下最后一口梅花糕,拿筷子敲了下白皑皑的头:“小白,我看你不该是百合,该是墙头草。”
白皑皑正喝着馄饨汤,闻言呛到了嗓子眼里,咳得天崩地裂。
宁念明抽了纸巾递给白皑皑,又对都春道:“听你这口气,你有自己的推测?”
宁念明和自己心意相通,都春欣喜地点头:“的确有。”
“柏叔说我‘不同桃李混芳尘’,变梅一事,说不定与‘人’有关。”
宁念明和白皑皑异口同声:“人?”
“对,人。”都春看着白皑皑,“小白和我说过她第一次化形时的情况,当时她在宁家大先生,哦,也就是小宁你父母哪里,但是你爸妈不怎么沾家,因此冷冷清清,没有人气。”
宁念明想了片刻:“那会儿爸妈忙于园艺公司的生意,确实不怎么回来。”
都春:“小白重新变回人形,是在你父母回家没多久,之后她又被养在这间觉晓花店,店里顾客熙来攘往,人气旺盛,因而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没有再度化为人形。”
白皑皑一点就透:“哦,我懂了!我这次会突然化形,也是赶巧了——神君您和小宁先生前段日子住院,店中打烊,人气凋零;神君您在小宁先生面前变梅,等我和小宁先生走了,您又变回来了。”
都春捏着下巴回忆往事:“我前几次变梅,或许正是因为和凡人打交道久了的缘故。这些年随着我灵术愈发高超,暂且压制住了变梅,只是近来到了觉晓花店,实在发生了太多让我意想不到的事……”
帮宁念明手撕前男友,为玉小霜讨回公道,游乐场医院公安局跑了个遍,不变梅才怪。
“花木天性冷情,和人间的热闹烟火,冰炭不容。”都春接着道,“我推测,《志怪集》中的牡丹夫人之所以发烧,不是因为天气愈加变冷,而是因为她——怀有人胎。”
白皑皑拍了下刘海,恍然大悟,用崇敬的眼神望向都春:“神君不愧是神君。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都春你也是妄自揣测,”未料宁念明忽然变脸,冷冷地道,“什么人气不人气的,胡扯。”
未及都春和白皑皑回话,宁念明兀自拿了盲杖,像和自己生闷气一样,摸索着上了二楼。
原本挺乐呵的一顿晚餐,被宁念明一句话冻住。
白皑皑不知道宁念明为何生气,只是觉得小馄饨不香了。她很有眼力价儿地收了桌子,随后默默飘进了自己的房间。
都春和宁念明住院的这段期间,花店的许多日常事务都耽搁了。店里毕竟还要做生意,都春将花架归置好,与宁氏园艺的供货司机约好送货时间,又开微信向顾客道歉、统计包月鲜花预定量……如此忙碌了一会儿,已经到了晚上十点来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