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人无碍,余弦工作室和经纪公司也没有找梁丝桐的麻烦,但《今日营业中》的拍摄是实打实地耽搁了。梁丝桐心急如焚,对着态度如此之好的甲方却又不方便发作,只得先把百城的戏份单独拍完,等余弦出了院再进行补拍。
这两天余弦心绪不宁,左一个“柏君”又一个“卿卿”,给百城发了不下两百条微信——自从那日表白连称呼都升级了。
字里行间虽然委婉,但意思总不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时刻难为情”,就差把【柏君我好想你】几个大字刻在语音气泡里了。
——得来百城一句简单的回复:【拍完就来看你】。
几日过去,百城结束了全部拍摄,只身一人来到医院,笃笃敲开了余弦病房的房门。
余弦原本正在看病房水族箱里养的那缸热带鱼,听到响动,蹬蹬地跑到百城面前,握住百城的手,脸上扬起笑意:“柏君!”
百城见他身着雪白宽大的病号服,跑起来真如脱兔一般,素白面容竟比未受伤时还要昳丽几分,哪里还能看出半分曾经受伤流血的影子?他于是将滚到嘴边的“伤可好些”,咽了回去。
百城任由余弦牵住一只手进了病房,另一只手将带来的“礼物”——一捧狐尾百合——放在桌上。
百合花瓣上的露水尚未蒸发,花香与加湿器散出的水雾融至一处,刹那间漫溢整间病房。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至此。”未料余弦看都未看百合一眼,眼神直勾勾地黏在百城脸上,像是月老将红线连在了彼处,紧牵他的心神。
或许是相思成灾,或许是百城态度的不置可否,余弦胆子肥了不少,径自环上了百城的腰,身子贴紧就要亲上去:“柏君可还想我?”
他和百城挨得极近,于方寸之间,艰难地争夺着仅存无几的空气。
感觉百城今日不太对,看上去略有心事,余弦索性把百城往床上带,手指顺着衬衫伸进了里面,摸他紧实的腰线:“想我吗?”
他本就宽松的病号服这么一蹭,堪堪滑落在肩头,露出凸浮的锁骨和圆润的肩颈。
颈边,那颗红豆形的玛瑙被镀上暖黄光辉,摇摇欲坠。
“想。”百城声调有轻微的提高,尾音还颤了颤。
缓了几秒,他才偏头避过骤雨般降落的亲吻,又按住余弦的手。
他没有直视余弦光裸如丝绸一样的上身,而是让目光落在水族箱上,瞳仁随赤红色的小热带鱼一起游弋。
余弦噗地轻笑一声,按了按微微发烫的脸,拉好衣服打趣道:“若真想我,怎么还三心二意了起来?可见柏君还在想些别的。”
“如此良辰美景——”他换了戏腔,学着《牡丹亭》里的唱词。
科班出身的大歌星,腔调里都是情绪,如泣如诉,婉转勾魂:“奈和赏心乐事,在别家院。”
“是啊,是在想别的。”百城收回目光,却依旧没有看余弦,而是转向桌上的百合,“在想一件有意思的事。”
百合花被空调风吹得动了动,几粒花粉落在桌面,赭红与雪白,对比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