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城按下暂停键,接着放大了屏幕:“而那把伤人的餐刀,一直在你的口袋里。”
“女粉丝只是恰巧撞到了你的枪口上,即使没有那名女粉丝,也还会有别的意外,”他继续道,“因为你原本的计划就是自伤。”
“自伤?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余弦挽好碎发,撩起眼皮,“我甘心让自己血流满地,躺在医院里?做这一切总要有理由吧,柏君觉得,我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把刀插进自己肚子里玩儿?”
他手指搭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即使是简单的动作,也显得相当娴熟优雅,像在弹奏一阕行云流水的古曲。
桌旁水族箱里的热带鱼仿佛被敲打的节奏感染,游得欢快。
“当然有——是你自导自演的苦肉计。”百城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引起我的注意,继而在我心神慌乱之际,告诉我你是三九。”
“柏君倒是喜欢脑补呢!可有句话说得好——凡事先问为什么,再问是不是。”余弦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笑,扰乱了加湿器的水雾,“我是三九,确凿无疑。我的身份你也迟早会知道,我为何要费如此大的工夫,兜如此大的圈子,不惜自伤,来向你证明?”
“因为你知道我已经起了疑心,”百城道,“因为你跟踪过我。”
拍“唐宫夜宴”那场戏的晚上,他曾经和梁丝桐在亮马桥边散步畅聊,当时梁丝桐感觉背后有人跟踪,目标直指自己——百城思来想去,觉得梁丝桐的直觉说不定是对的。
他在京州开书店一事不是秘密,一众神仙精灵都来围观过,那条没规矩的小锦鲤李锦甚至都快住在店里了,因而跟踪者不太可能是仙界同侪。
至于凡人——究竟是谁,对抱着如此大的好奇心,到了不依不饶的地步?
百城脑中过筛子一样,将认识的凡人过了一遍。
答案只有一个。
然而他也拿不准,便决定诈余弦一诈。
余弦手指停了,漫不经心地道:“我那晚确实是去拍广告了,工作室和品牌方都可以为我作证。”
百城笑了下,望向他:“我并未说我是何时被跟踪的。”
余弦嘴角抽筋了一样,提线木偶似的地动了两下,指尖动作也停了。
热带鱼似是和余弦有共感,不再游动,耷拉着脑袋潜入水族箱底。
半晌,余弦仰靠在椅背上,缓缓道:“柏君,你误会了,我是余弦,我也是三九啊。”
“余弦,三九,”这两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擦过百城齿关,他步步紧逼,“你可敢以‘余弦’之名赌咒发誓?”
余弦一怔,嘴唇开了又合,终是一片静默。
百城愈发证实自己的猜测:“你当然不敢,因为你既不是真正的三九,也不是真正的余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