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给我,”方眠说,“我来沟通。”
空姐摇头,“先生,请您不要为难我了。那位乘客已经到机场了,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您来不及的。”
另一边,穆静南到达机场,径直走通道前往登机口。飞机还在做最后的检查,预计半小时后可以出发。穆静南起身上厕所,蓝娅朝西装alpha们颔首,alpha们立刻跟上穆静南,一个跟着他进厕所,剩下五个守在厕所外面。
穆静南进入厕所,走到厕所最里间,alpha跟他到最里间。他开了隔间门,却迟迟不进去,alpha站在他身后,正要问怎么了,却见这男人蓦然回身,拳头闪电般击中自己的喉咙。alpha顿时呼吸发窒,想要示警却说不出话。穆静南再次出手,击中他颈后的穴位,他眼睛一翻,软绵绵地就要倒下。穆静南接住他的身体,缓缓把他放平在地,紧接着扒了他的黑西装和墨镜,和自己的大衣和高领薄毛衣对换,再让他面朝下趴着。
穆静南起身对镜整了整领带,手指沾水,梳了个和保镖alpha一样的背头,然后戴上保镖的皮手套,又戴上他们的墨镜。光看外表,果然与那些保镖alpha十分相似。只不过若细细地看,他的气质更为矜贵内敛,仿佛是谁家低调出行的贵公子。他微微垂下头,走出厕所,低声道:“上校晕倒了,我去找医生。”
守在门外的保镖大惊失色,连忙冲进厕所。穆静南转身离开,迅速拐弯,远离蓝娅和那帮保镖的视线。厕所里的保镖把地上的人翻过来,赫然是他们的同事,而不是穆静南。大家瞬间意识到,刚才那个说要去找医生的“保镖”才是穆静南。
“快,你去通知蓝娅夫人,我去封锁机场和所有即将起飞的飞机。”保镖组长下令,“剩下的人去找上校!”
保镖们冲出厕所,沿路搜寻穿着西装的alpha。穆静南稳稳走着,离开贵宾区,进入普通候机区。他经过一排座位,随手拿起乘客搭在椅背上的灰色毛呢大衣,披在身上,边走边穿。而那乘客在与同伴说话,根本没有发现穆静南拿走了他的大衣。保镖们在人群里逡巡,错过了前方刚刚穿好大衣的穆静南。穆静南丢了墨镜,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另一副墨镜戴上,艾娃规划好的路线自动显示在镜片上,道路上统统标上了绿色箭头,指引他通过工作人员通道,安全离开机场。
他按照艾娃的计划,前往杂物间拿工作人员的制服。前方忽然闪过到处找人的保镖,他迅速拐弯,穿过书店,走上另一条路。成功抵达杂物间,穆静南进了房间之后反锁房门。杂物间非常窄小,堆满了清洁用品,衣架子上挂了几件工作制服,很好,很顺利。他正要换衣服,心脏猛地一震,眸子狠狠一缩。
发病了,他摘了手套,手背上的黑色鳞片正在往手臂攀升。掏了掏口袋,取出药瓶,倒出一把药吃了下去。然而下一刻,胸腑间一痛,仿佛被刺了许多刀,他弯腰吐出许多血,连刚刚吃下去的药片都吐出来了。再次取出药瓶,却发现药瓶已经空了。
大事不好。他眸色一暗,药瓶从手中跌落。
方眠待在候机区正焦头烂额着,刚又给穆雪期和蓝娅打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广播忽然响起,说飞机发生故障,要延误。他一脸懵逼,乘客们都围在空姐那儿质问,他想问也挤不进去。无奈之下,只好用手机搜一下还有什么办法能去白堡。网上给的路线是去车程一小时的隔壁城市坐飞机,方眠纠结了半天,决定采用这个办法。
一路往机场出口赶,经过杂物间,他鼻尖翕动,忽然闻到一抹血腥味。不自觉止住步子,低头一看,杂物间的门缝儿里渗出了一星星血迹。他蹲下身摸了摸,血还未干。这里面的人咋了?他拍门,问道:“里面有人吗?有人吗?”
无人回应,他拧动门柄,门被反锁了,打不开。
糟糕了,不会是有人晕倒在里面了吧?
去见穆静南很急,眼前这个人命在旦夕,也很急。眼下一时半会出不了机场,杂物间这个人他要是不管,恐怕得完蛋。
他急匆匆去咨询台找空姐,机场暂时封闭,咨询台被滞留的乘客围得水泄不通,他挤不进去。他又想去找其他工作人员,也不见人影。没办法了,他深吸一口气,退后,助跑,撞在门上。手臂撞得生疼,omega到底不如那些铁塔似的alpha人高马大。门没撞开,他觉得自己要散架了。
他不气馁,又退后得更远,再次助跑,炮弹似的撞在门上。门轰然打开,他摔进杂物间。
浑身都很痛,他吸着凉气儿,艰难地支起身子。就在这时,冷杉木的香味幽幽传来,他惊讶地抬起头。
一瞬间,时间好像静止了。
是他认错了么?靠墙坐着的那个男人,怎么长得那么像穆静南?
三年没见,他苍白了不少,原本凛冽的眉目,此刻净是沉郁的病气。好像瘦了点,脸庞的轮廓更分明了。他闭着眼,额上冷汗淋漓,看起来很痛苦。好奇怪,他不是应该在白堡吗,怎么会在这个小镇偏僻的小机场?
忽然间,方眠什么都明白了。喜欢龙猫的退休富豪邻居,生了病,在乡间颐养,还有那么多医生过来待命。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七百亿财产,眼也不眨就要巴巴地送给方眠。他真是太迟钝了,放眼整个南都,符合这前前后后所有特点的人,除了穆静南,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