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手机上的这个app是忽然出现的。 最开始你并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因为这个app的造型有些过于可爱了——一只背对着你坐着的白色猫猫背影，尾巴绕了一个圈儿把自己圆鼓鼓的小屁股圈住，尾巴尖儿也是蓬松而毛茸茸的，偶尔你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因为猫猫的尾巴尖偶尔会晃动两下。 终于在这一天你点开了这个app。 你看见了一个房间，但里面住着的却不是什么小猫咪，而是一个人。 一个看起来大概十八九岁的青年。 他抱着双膝坐在凳子上，你注意到凳子离屏幕很近，对方有点儿无精打采地低着头，脸上有些沮丧。 直到你点进来，他的脸上终于露出惊喜的表情，脸抬起来，下巴上竟然还留着一点儿红痕，不知道压在膝盖上压了多久。 “你、你好。” 他小心谨慎地同你打招呼，“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心里觉得这个游戏设计的还蛮有意思，互动实在逼真可爱，不过让玩家给自己取ID时的方式倒是不可避免地流于套路了。 但这不影响你花了好几分钟思考自己该取名叫做老公还是daddy，又或者一些颇有情趣的别的称呼。 你自认为已经看清了游戏的本性——这不过就是一款陪伴养成式恋爱游戏。 倒是建模足够精彩，或许是因为离得近，你甚至可以看到你面前这个青年纤长而微微卷翘的睫毛，下面的眼珠剔透清亮，漂亮的像是整个人都在发光。 这一瞬间，你内心忽然生出一种不舒服的情绪，是的，面对这样漂亮的一个人物，你内心觉得不舒服了。 你在想，这款游戏发行了多久？为什么你现在才接触？ 你又忍不住生出一种冲动。 你希望这款游戏只有你一个人玩。 但你并没能在这种心情中沉寂太久，因为面前这个青年听了你的名字之后，竟然低下头，一笔一划地写出了你的名字。 然后把它仔细地折叠好，快速地拉开抽屉，把它放了进去。 你得承认，你被这个游戏的小花招击中。 因此当下一秒，面前的青年告诉你他饿了，需要食物的时候，你眼也不眨地支付了首充。 2 游戏和你想象中的玩法没什么差别，你需要充值金额，这样才能为屏幕里的角色提供食物，甚至更换家具。 但这些都不太重要，你看着面前的青年一口一口地吃着早饭，目不转睛。 他说他叫做阮娇。 你可以以任何你想要的方式称呼他，阮阮，娇娇，阮娇，软软，甚至你如果愿意，也可以叫老婆，或者别的昵称。 反正这是游戏里的npc，他分辨不出来这些称呼背后的意思的。 所以你选择了你喜欢的称呼，并且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咬热狗肠吃。 松软的面包里夹着有芝士爆浆的热狗肠，配料很丰富，生菜、玉米沙拉……洋葱丝散落在上面，然后在最上面挤上了一些沙拉酱。 肠身烤的微微焦黄，裂开的刀口里肉质甜美多汁，因为用料充足，所以这个热狗肠的横截面居然超过了阮娇嘴巴的大小，他咬的时候有些艰难，含住半边，咬下去，腮帮子都撑的鼓鼓的。 你看的心痒难耐，觉得他吃饭的时候像一只可爱的小松鼠。 于是你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屏幕里竟然也出现了一只手，虚握成拳头，只用拇指，压住阮娇的脸颊——阮娇正吃着早饭，猝不及防，脸颊肉红了一点儿，嘴巴里还含着吃的，芝士酱和沙拉酱在他的唇边蹭了些许，屏幕里的那只手用拇指指腹擦掉它们，然后收回来。 阮娇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你，你看见他慌忙把口中的食物往下咽，但抓着热狗肠的双手僵直在原地，整个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动作了。 你对他说，“只是帮你擦擦嘴巴。” 但他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食物，最终还是很不舍地举到你面前，问你，“你饿的话也可以吃一小口。” 分明整个都是你买的。 但你更好奇他为什么这么说。 下一秒他的回答就解答了你的疑惑，他的眼神竟然朝着一旁躲闪，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戳破你，“你不要舔我的嘴巴。” 他小声说，“我分你一点就好了。” 原来剧情设定是你舔了他嘴边的酱料。 你立刻觉得胸腔微微发胀，你觉得他真是个小笨蛋，脑子里胡思乱想，觉得游戏设计方实在问题很大，这么设定这么笨一个角色，但也是在这一刻你意识到，这个游戏太过厉害，只是这么短短几分钟，就已经把你套牢了。 虽然这个游戏一上来就问你要钱，但你给的心甘情愿。 3 游戏的内容不算多，阮娇就像活的一样在你的手机里跑来跑去。 是的，跑来跑去。 偶尔你处理工作的时候会发现手机屏幕亮了，于是你低头，就能看见他探头探脑地在锁屏界面上晃悠出来，有一次你的同事刚好来你的工位找你帮忙，出于某种不愿意被人发现你的宝物的想法，你将手机翻转，压在了桌面上。 等到同事终于离开之后，你几乎是立刻丢下了工作，把手机翻回来，但已经晚了，阮娇已经不在锁屏界面，你想要点开app，发现app竟然上锁，手指点击在小猫屁股上的时候，那条可爱的猫咪尾巴恶狠狠地甩过来，很有气势地给了你的手指一下——你当然不可能真的被打到，但是你还是慌了，以为他生气，不想再理你。 你这一天花了好几个小时尝试进入，在这个瞬间，从未有过恋爱经验的你过早的尝到了被人关在家门外的滋味，直到回家的路上你仍然魂不守舍，并开始在内心写保证书，写认罪书，写悔过书。 在第七个小时零七分零六秒的时候，你再次点击图标，这一次你终于进去了。 你在房间里没有找到阮娇，于是你选择了出门——这个游戏系统里是可以出门的，甚至还可以两个人一起去使用各种设备，当然，全部都要钱。 好在你收入不错，这点花费完全可以负担。 你几乎找遍了已经解锁的地图，甚至连校园里的每个厕所隔间都打开来看。 你失魂落魄地返回房间，这个时候，你忽然看见那团鼓起来的被子动了动。 你滑动屏幕，然后放大，看见阮娇因为睡觉时无意识地动作而从被子下面露出来的小半张脸。 双眼紧闭着，睡得很安稳。 你终于松了口气，因为阮娇这个样子，看起来没有特别生气。 ——还好。 你的脑海里下意识地闪过这个想法，已经全然忘记了这只是一款游戏，而游戏本来是要为你服务的。 你的充值流水早已经可以在同类游戏里享受高级vip待遇，但换到这个游戏里，你竟然牵肠挂肚，因为进不去而失魂落魄好几个小时。 4 你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在阮娇出现的时候翻转手机了。 于是你吃饭的时候也把手机立在面前，你买下的这间房子很大，但只有你一个人，所以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 附近酒店是你的晚饭提供商，他们会定时给你送来食物，今晚送来的菜里有开水白菜，你正吃着的时候，就看见那只猫咪图标转过了身子，然后变成阮娇，揉着眼睛，打着呵欠，嘴巴张开又闭上，睡衣松松垮垮穿在身上，露出半个肩头。 鼻尖粉红，眼角也因为呵欠而挂着两颗小珍珠。 “你在吃什么呀？” 他走过来，趴在屏幕边框的位置往你的方向看。 然后他看见了你的晚餐，注意到那一份开水白菜的时候，他有些惊讶，微微扬起小脑袋，屁股后面的小猫尾巴也甩了甩。 “你吃白菜诶。” 他的话语中满是不可置信，已经忘掉了下午生气的原因，笨笨呆呆的，还不会记仇。 现在小脑瓜里全都塞着你竟然用那样精美的碗碟来吃一颗白菜的惊愕。 一颗白菜心躺在清汤寡水里，他看了又看，因为和你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了，所以两个人的关系也更加亲密。你看见他竟然咬了咬唇瓣，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大概最后小猫咪认定你这个可悲的人类只吃得起水煮白菜，于是竟然跑到你的支付软件旁边，伸出爪子拍了拍。 里面立刻掉出钱币，你从不知道自己的手机软件竟然也变得这样有趣，干脆放下筷子，想看看阮娇到底要做什么。 然后你看见他把掉下来的钱币抱起来，又跑到屏幕前，对你说，“你拿这个去买东西吃吧。” 他的眼神中充斥着“没有我你该怎么办”的表情，尾巴可爱又嚣张地甩了甩，竟然不打自招，很有些神气地对你说，“我平时也会从里面拿钱出来用，这个东西很好用的，拍一拍就有钱了。” 你瞬间失笑，接受了他的好意。 那分明都是你的钱。 但小猫咪哪里懂那么多的，小猫咪只觉得自己很厉害，人类赚不到什么钱，最后还是要靠他。 5 你每天都会查看好感度条，从本来的0一路涨到现在的45，你的钱洪水一般地涌出去，偶尔阮娇还要自己主动地打打牙祭，当你点进软件，看见他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怀里还抱着没有吃完的零食时，若有所思地去看了购买记录。 然后又返回，盯着阮娇的小腹，伸出手指摸了摸。 视线转换，你看见自己解开了他的纽扣，雪白的肚皮暴露出来，显然吃的很多，因为小肚子都微微鼓起来了一点儿，肚脐的地方是粉色的，你想果然是虚拟的角色，正常人怎么可能在这些部位是粉色…… 但是确实很好看。 你没忍住，又戳了戳。 然后忽然画面晃动，你站起身，交互界面显示你的脑袋挨了一巴掌，动手的人气鼓鼓地把衣服捏着往回扣，零食掉的满地都是，你作为金主还挨了打，这个时候本该硬气一点，你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软包子。 但是你这个时候竟然真的觉得阮娇就是应该生气的，是你没有经过允许就摸了他。 你没有意识到你完蛋了，只是盯着屏幕。 阮娇在教训你。 “你怎么可以在我睡觉的时候戳我的肚子！” 他变成了一只猫，很生气地在房间里踩来踩去，他吃的太饱，变成猫咪之后，圆鼓鼓的小肚子就变得更直观了，白色的柔软皮毛，和粉嫩的猫咪肚皮，手感一定很好，很柔软。 你鬼使神差的走神，没有意识到面前已经弹出了选择题，竟然还有着倒计时，似乎不在规定时间内选出正确答案，面前这只暴躁的小猫咪就会狠狠地用爪子挠你。 好在你的脑子够聪明。 你想，原来小猫咪的肚皮是摸不得的。 之后你便把这一条记录了下来，要自己以后不要再犯。 因为这一次阮娇对你掉了五点好感值，而此前他涨好感度的时候，竟然是0.1、0.1的涨的。 换个游戏你早就怒骂开发脑子有病想钱想疯了，但是这个游戏不太一样。 你继续把小猫咪供着。 但很快，你意识到，原来阮娇的小腹其实是可以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