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还不熟悉,他一定问问女主角:您都把这角色理解得这么详细了,是怎么接受她还伺候老公服侍婆婆结尾生儿子的啊?
不割裂吗?
不过他没问。
这两天,路澄只是在和女主角对戏,拍一些喝咖啡的时候和女主角偶遇、在个人画展上和女主角偶遇、在警局门口和女主角偶遇,反正就是天天偶遇的这种不用太动脑子的戏。
每场戏,路澄都在那里做谜语人。
“创作油画的时候,我最爱看的场景,就是油彩透过纸张糊住纯白。”
“我当然可以帮助你,女士。只要你看向我的眼底,直视我的灵魂搁置处。”
“这些画很美,可贪恋生出贪欲,没有任何一处灵魂可以解脱。”
路澄演戏的时候,李导对他有各种各样的要求。
“来,眼神往下压!嘴角带笑,好!”
“往他脸上涂抹一点油彩,不要黄色!你们疯了吗?黑色和红色,小面积的!”
“这个姿势不对,你换一个,对,你斜着身体,腿往前伸!”
“来化妆派个人过来,给他手指骨节的地方打点儿腮红!”
“服装!把他的大衣剪破一点,侧面剪出一个口子!”
路澄端着笑意,侧脸看向镜头。
多好的画家,又温柔,又充满着文艺气息。
他轻轻歪歪头,头发卷卷的,充满善意。脸上的油彩也显得他是那么专注于艺术,是那么的热爱艺术。
看那油彩。
他目光下压,从眼角到鼻尖的位置,被甩上几点油彩污浊。
黑红混杂在一起,不知道是鲜血中的墨色,还是黑暗中的红晕。
他与你对上眼神。
你见过野兽的眼睛吗?黑乌乌的,在吞噬撕裂前,他将以无辜善良伪装。
——严拾。
李导低低骂了一声:“艹。”
“太带劲儿了,就是这个味儿!”
路澄凑过来:“什么味儿?”
“充满艺术气息的变态味儿。”李导一本正经。
路澄:??
这些戏吧,倒不是很难拍。
路澄也知道,他现在觉得不难,那是因为还没拍到他的重头戏,没进入到所谓的最后一个单元的剧情。
他大boss的身份兜不住后的戏份,都很难演。
那种被戳穿的癫狂,和女主角的对手戏,都难到想想都觉得不知道从何下手的地步。
所以,路澄一有空就赶紧琢磨剧本,一看见导演或者编剧有空,就赶紧追着问。
功课做在事前,老师带在身边!
“李导,李导,严拾面对女主角的感情,您在帮我分析一下吧?”
“编剧编剧!严拾是有什么童年阴影吗?他做事情的行为逻辑是什么啊?”
“为什么他不亲手杀人呢?亲手杀人的快感,更符合他的艺术美学吧?”
编剧组里负责写严拾这个人物的编剧,看着路澄亮晶晶的眼睛,听着路澄可怖的话语,打了个哆嗦。
……最后这个,是什么问题啊?
怎么问出这个问题了啊孩子?咋了?突然开始反社会!
第32章
路澄真的就是到处去问。
不问不行啊, 如果对于严拾这个角色理解不到位的话,又怎么能说可以把他演出来呢?
李导和编剧,甚至于女主角, 都给了他一些回答。
“他对于女主角的感情比较微妙, 认可、欣赏、崇拜, 厌恶、憎恨、鄙夷, 无论他伪装得多么温润, 但本质上他对任何人都是不屑的。”
“他自诩为清高艺术家, 无论是油画还是杀人,他眼里只有他的艺术。”
“他的行为逻辑?严拾吧,属于那种有一套自己的世界观的反派, 逻辑清楚条理清晰,他觉得坏人生活在世界上就是对于世界的污染,而杀人是为了净化。”
“他不会亲自杀人的,他认为这种净化里面本身沾血就是污浊。所以他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最纯粹的净化就是让恶者互杀。”
路澄根据剧本和编剧的解析, 开始学着像女主角那样,写人物小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