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遇安咬着指尖,不停来回踱步,心中已如乱麻。
回忆如同万花筒般在他脑中炸裂,就在他思绪纷飞时,一个片段猛地闪回:
他想起蜜月期,周凉和他去芬兰看极光。
他俩在拉普兰德的雪地里并排坐着,身后是梦幻的玻璃穹顶小屋,眼前是苍茫雪地,还有一簇微弱的篝火。
没错,他俩作死,非要在北极区点着篝火看极光。结果光是生火就折腾了整整四五小时,还好有热心的本地人帮忙,不然估计这一晚上光忙活生火都够呛。
火光在两人脸上跳跃着,烘托出油画般的暖黄。谢遇安靠在周凉肩膀上休息,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非要摘掉手套赤手往周凉手套里钻。
周凉侧过脸,眼角眉梢满是笑意,无奈的宠溺化作白雾,打着旋飘散在空中。他反客为主,伸出小手指,将谢遇安的手指紧紧勾住。
“你说,我要是【】【】【】,你会怎么办?”
周凉凝望着广袤无垠的星空,眼里投射着梦幻的星光,貌似不经意般问他。
谢遇安有些疑惑:“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都没听清楚。”
周凉侧头望过来,眼神不知为何有些伤感。但那表情转瞬即逝。
“快看!”周凉捏了捏他的指尖,“极光!”
谢遇安顺着他的手势看去,深邃迷幻的星空中,此时蜿蜒出一道淡淡的绿。那极光如同少女轻纱裙摆,在夜空中荡漾。
谢遇安激动间转过头来,却猝不及防撞进了周凉的眼里。他一直没看极光,而是在看自己的脸。
“干嘛呢,快看啊,很快就会消失的!”谢遇安撞了撞他的肩膀。
周凉还是目不转睛盯着他,他的侧脸被篝火烘托得迷幻,他突然正经起来:“阿圆,我有重要的话跟你讲。”
谢遇安点了点头,结果周凉后面的话却像是念经一样,令他完全听不懂。
“你在说什么?”谢遇安大声问他,“我没听见。”
周凉有些急了,抓紧了他的手,又开始了一长串叙述。可谢遇安依旧是什么都没听清,而且不仅如此,他还突如其来感到一阵困意。周凉的语速越是急切,他就越是困乏,注意力也无法集中。
最后周凉难掩失望之情:“算了,我们看极光吧。”
其实回忆里这样的片段有过很多次。
在两人结婚前夕,在两人蜜月时,特别是在谢遇安负伤躺在医院那次。
周凉每次都表现得很着急,想告诉他一些事情。可每到这种时刻,周凉的话语就像是被消音了一样,死活传递不到他的耳朵里。
随着记忆一点点清晰,谢遇安想起来,周凉还尝试过在纸上或者电子产品里写出什么内容,可每次这些文字都会出现乱码,导致他一个字也看不懂。
而且最为可怕的是,谢遇安没遇到这种情况,都觉得浑身困乏无力,只想睡觉。睡醒来以后,之前发生的事情,又被淡忘在了脑后。
周凉他当时,究竟是想给他传递出什么信息?谢遇安混乱的大脑逐渐清晰起来。
欧文的话语在他脑中回响:“这个游戏,只有一人能穿越,他能回到三年前。”
穿越?三年前?谢遇安不断琢磨起这两个字眼。
他脑中缭乱的画面开始逐渐清晰,一层层云雾缓缓散去,真相逐渐清晰。
就在某一刻,他突然间茅塞顿开,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2017年他认识的周凉,该不会,就是2020年从游戏里穿越回去的?
现在仔细想想:蝴蝶胎记、力气不同、身体的构成不一样……这些都是外在的要素……
这些天他和周凉的相处,他难道还没体会到吗?这个周凉他与过去周凉,本质无比接近,接近到他甚至会恍惚,会混淆。
周凉甚至有很多举动,都让他仿佛穿越回三年前,回到那些怦然心动的瞬间。
如果17年的周凉真的是眼前的周凉穿越回去的,真的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吗?
眼前的周凉是他根据过去周凉的形象捏出来的。也就是说,17年至少得有周凉这么个人存在才行。
可他的猜想要成立的话,17年的周凉是未来的周凉穿越回去。这不互相矛盾了吗?
17年的周凉,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难道说,周凉的存在,就是一个首尾相接闭环?就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找不到头也寻不到尾。
谢遇安大脑中的所有筋脉像是雷电劈过,噼里啪啦发出声响。就在这短短的功夫里,他醍醐灌顶般,通晓了这一切。
周凉……周凉!他心中不断念着这个名字,由呢喃演变为呐喊。
他的心情如同过山车般,由低谷重回高地,体内的多巴胺开始沸腾。
他都不知道是怎么离开了七号房,他自己或许都不知道,他的脚步踉跄着,连路都走不利索。
“你怎么了?”守在门外的周凉看见他这副模样,立马担忧地问。
谢遇安在听见周凉的声音时,才堪堪回过神来。
他朝门旁的周凉靠近,像是要确认什么般,伸出手猛地按住了周凉的脸。
周凉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脸被他压成了两块面饼,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你怎么了?你进去后欧文跟你说什么了?”周凉声音变了形发着闷,听起来有点点好笑。
谢遇安没有立即回答他。他将周凉转了个身,来回在人身上摸索了几下,还过分地将周凉的衣服下摆掀起来,检查起了他的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