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源跟着楼允和楼凛来到了他们公司,看着眼前几十层的办公大厦惊叹不已,这么大一栋楼,得养了多少花啊,以前他还没来过楼允工作的地方,没想到这么大。他走下车,认真的识别着大厦上面的烫金标牌,这字真大,远远地就能看见。他仰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泰衡制药。” 楼允纠正他:“宝贝儿,那是秦衡制药。” 齐源立马改正:“哦哦,秦衡制药。为什么是秦不是楼啊?” “以前是叫楼衡,我妈妈姓秦,我爸爸很爱我妈妈,用她的姓来冠名了公司。” “这样啊,小允,原来你们家是制药的啊?” “对呀,怎么了?” “不是种花的吗?” “?谁告诉你的?” “楼凛不是让我来打理花草的吗?” “哈哈哈哈,傻瓜,让你帮忙弄一下他办公室养的罢了,我可舍不得让你在公司当工人。”楼允宠溺地亲了亲他的脸颊。但齐源却明显并不开心,他本来还以为自己真的能干份工作呢。 坐在后座的楼凛看着手表转到了八点半,精准地踩着时间下了车,今天他穿了一身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西装,价格不菲的名牌皮鞋亮得能反光,头发也被严格地梳成利落的三七分,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社会精英的气质,俊美的眉眼上搭了一架优雅的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是斯文又禁欲,可那面如刀削的脸庞和凌厉冰冷的目光总是让人不敢轻易接近。齐源刚刚坐在前面,没注意到今天楼凛的装扮,看见他这身与昨天完全不同的装扮属实被惊艳到了,发自内心地夸赞他:“楼凛,你今天穿得可真帅啊。” “我上班一直都这么穿。”楼凛不为所动。 “比昨天好看多了欸。” “昨天怎么了?” “昨天穿得特别地……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来着……”齐源皱着眉思考着形容词。 楼允预感他可能又要说啥不得了的话,接腔说:“特别复古优雅。” “不对,不是那个词,”齐源看不出来楼允的眼色,反驳道,又突然想到了答案似的,高兴地说:“想到了!特别老!今天看起来年轻多了。” 楼凛:“……我该说谢谢夸奖?” “不客气。”齐源毫无眼力见地摆摆手,甚至有些小得意。 楼凛忍住了把他丢进垃圾桶的冲动,丢下一句:“快点进来,不然迟到了扣你工资。”随后就大步走进了大厦。 楼允坐电梯到了十一楼就下了,他今天有好几个会议,和齐源依依不舍地告别,又亲又抱的,看得旁边的电灯泡楼凛直皱眉头,不知道还以为这俩人要经历什么生离死别。楼允平时主要负责的就是开会和客户交际,很多时候都会在公司外面进行应酬和项目实地考察,之前遇到齐源的时候就是为了寻找药材种植地,楼凛负责的是项目和工作审核,毕竟楼允才从国外回来帮楼凛打理公司,很需要实地的工作经验。而楼允也舍不得齐源跟着自己四处跑,也就接受了让楼凛带着齐源了。 等楼允一下电梯,齐源就感觉电梯这个小小的空间温度直线下降,身边的楼凛就像一座大冰山,一点温度都没有,既不说话也不动弹,这个电梯没有其他人,是楼家人的专用电梯,安静得让齐源感觉自己被困在凝固的空气里。齐源比楼凛要高点,也要壮实一些,站在他旁边像是他的保镖。齐源看着电梯终于到了32楼,随着电梯门打开,总算感觉能呼吸了。楼凛快步走了出去,齐源紧随其后。 到了楼凛大得堪比会客厅的办公室,楼凛才开始对他说话,指着房间里的盆栽吩咐道:“你就负责养好这几盆花就行了。” “就这点植物吗?”齐源不解。 “怎么了吗?” “那也太无聊了……有没有其他工作?我也可以帮忙的。” “你先把这个做好再说,另外,我工作的时候记得不要打扰我。” “好吧。”齐源失望地低下头,拿起地上的修剪工具和浇水壶开始了自己的工作。齐源做起这些来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他本来就有养果树的经验,懂得如何让植物更好的生长,以前也拿后花园的花草练过手,三下五除二就把办公室为数不多的盆栽打整好了。一看时间,才过三十五分钟,也就是说楼凛还有三个多小时才下班,齐源简直绝望,他就要干坐在这里三个多小时吗? 齐源无聊地打开手机,可惜楼允此时在开会,他不想打扰,赵谦迟也在拍戏久久没有回复。齐源瘫在沙发上,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在这个不算多大的沙发上只能弯着腿,他看了看办公桌上专心致志工作的楼凛,楼凛工作的时候可以说是全身心地投入,目光绝不会离开手里的文件一秒钟,认真地查看上面的每一个字,不会放过一点差错,他那长长的剑眉在他严肃时又增添几分冷厉,齐源更是不敢打扰他了,还是自己老婆好,小允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那双优雅的凤眼总是盛满了爱意,不过要是齐源看见楼允在开会时是怎么严厉呵斥犯错的员工以及在应酬中和楼凛如出一辙的严肃冷厉时,估计他就得斟酌斟酌“温柔”这个词了。 办公室的沙发估计本来就是用来休息用的,虽然不大却很软,凹陷下去的沙发让齐源感觉很舒服很温暖,办公室的空调调到了最适宜的温度,齐源不禁放松了神经,一阵倦意在身体和心灵的放松时袭来,齐源就这样迷迷糊糊睡着了。楼凛一直工作,没注意齐源在干什么,等手表上的闹钟开始震动,他才从文件中抬起头来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再过十分钟就该吃午饭了。楼凛站起身边低头收拾资料边说:“齐源,该吃午饭了。” 没有人回应,楼凛感到很奇怪,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齐源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齐源睡觉很没有睡相,一只脚因为放不下放在了地上,脑袋枕着自己的胳膊,嘴巴还长得挺大,楼凛甚至能看见他红红的舌头,估计再过一会儿要流不少口水。楼凛轻轻走上前去,他还没见过齐源睡觉的样子,平日里这二愣子总是冒着傻气,稍微温柔点对他他就能傻呵呵地乐半天。齐源的嘴巴张的圆圆的,看起来像嘟着嘴的鱼一样,他长得很普通,平淡的五官远谈不上精致,脸也有点方方的,不过浓黑的粗眉毛倒很是英气,粗糙土黄的皮肤以及壮实的身材让楼凛觉得他像动画片里的大棕熊,总是有几分天然呆。楼凛看见这人的睡相竟觉得有几分可爱,不知为何,心里升出一股暖意,某个地方不自觉的软化几分,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挑。楼凛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立马收回目光,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思绪怎么就不受控制地四处乱想呢? 楼凛平静下来之后,发现这人嘴巴还在动,好像在嘟囔着什么,他好奇地贴了过去,隐约听见了齐源在说:“臭脾气的……我的橘子……别铲……樱桃不好……橘子……甜。” 楼凛控制不住的笑出声,笑着笑着又突然笑容凝固了,这人嘴里的臭脾气的是不是指自己来着,他在齐源的梦里甚至连名字都不配吗?不对,重点是他骂自己臭脾气吧。楼凛刚刚开心的笑容逐渐冷了下来,莫名感觉到一股酸涩的味道。生气的楼凛不再怜惜,一把拉起齐源,说道:“起来!该吃饭了。” 齐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好像还在做梦一样,嘟囔着:“好,吃饭,要吃饭。”随即又倒了下去闭上眼睛。 楼凛从未见过一秒再入睡的人,又试着拉他起来,声音也更大了:“齐源,醒醒,该吃饭了。” 齐源这次睁开了一下眼,没再倒下,他看着面前楼凛,模糊的意识思考着什么,又嘟囔着说:“是楼凛……不是饭。”随后又闭上了双眼,直接往前倒去,倒到了楼凛的颈窝处,楼凛还没反应过来,齐源的脸就贴到了楼凛的皮肤,从未谈过恋爱的楼凛突然第一次被男人贴近,一时愣住了,鼻息间都是齐源的味道,小小的心湖仅仅被扔进了一块石子,就翻起了惊涛骇浪。楼凛感觉自己的脸热热的,小心地推开齐源,让他靠到沙发上,楼凛心乱如麻地看了看这人,齐源还是睡得很死,没有任何醒过来的征兆,楼凛惊讶世界上竟然能有睡这么死的人,看起来就像……喝醉了似的。 楼凛翻出手机,给楼允发消息:“小允,你上来一下。” 刚走出会议室的楼允回复道:“哥,怎么了?” “齐源好像……睡醉了。” 楼允:“?” 经历这件事,楼凛再也不让齐源在办公室闲着了,他怎么想得到世界上能有睡这么死的人,一旦睡着了就这么难叫醒。齐源倒是睡得香,楼凛这几天是越来越难睡着了,他一闭上眼睛就总是想起齐源那棕熊的睡样,呆呆的,傻傻的,还睡得跟冬眠了似的难叫醒,还有那次耳鬓厮磨般的亲密,他甚至能记起自己的颈窝所触碰到的温度,还有鼻息间的齐源的味道,甜甜的,就像橘子一样。楼凛努力收回自己乱飘的思绪,闭上眼睛,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唇让自己清醒一点,自己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