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新闻,互联网。”秦禹苍说,“这不重要。我想问你三年前从庞巴迪订购的那架私人飞机卖吗?”
菲利克斯愣了愣:“我是在出售,但是……你为什么突然?”
“我有急事回中国。但是民航太慢了。”秦禹苍说。
秦禹苍谈妥了购买金额,45和交易日期,便提前坐上了去机场的专乘。
菲利普斯是不少机场的钻石会员,他的私人飞机可以在各国的任何机场随时降落,在航线方面也拥有优先特权。在这架飞机正式易主之前,秦禹苍还能享受到这个便利。
他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专注,直到飞机起飞,绷直的身体才略微放松。
空姐调暗了客舱里的亮度,秦禹苍平躺下来,可是闭眼后,脑海里想到的还是刚才的消息,在飞机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些时间。
明明沉稳的他心理素质很好,对任何问题都有足够强大的耐心,为了一个商机可蛰伏数年。可是如今从柏林到广州的这十几个小时,却漫长的像是一辈子。
他感觉到了难耐的煎熬。
这种煎熬一直持续着,让他坐立难安,直到十五个小时之后,抵达医院,看到病床上的夏泽笙。这种煎熬的感觉更盛了。
夏泽笙的情况不算特别好。
陈斌那一砖头拍太重了,他用胳膊挡了一下,虽然避开了部分对头部的伤害,但是胳膊骨裂,眉毛上方的位置被重力袭击,留下一道长三厘米的口子,缝了四针。并伴随轻微脑震荡。
他抵达的时候,夏泽笙的检查已经做完,在打点滴,因为药物副作用整个人昏昏欲睡。
他坐下来后,夏泽笙便悠悠转醒,看向他。
夏泽笙的整张脸因为炎症浮肿,整个左眼充血,看起来非常吓人,可是他还是有些吃力地睁开眼,对秦禹苍说:“你回来啦?”
这一刻,秦禹苍只觉得百味杂陈。
离开这么久,夏泽笙并没有生气,还能淡然地跟自己打招呼。
先是心安,又觉得愤怒。
陈斌竟然当街行凶,束东贤反应这么迟钝,童昊没有按照自己叮嘱时刻跟着夏泽笙。
接着生夏泽笙的气。
“你一个董事长不留在公司里做决策,跑去加工厂干什么呢?上赶着让人拍砖泄愤?”
夏泽笙病恹恹的,脾气倒挺好,脸都肿了还勉强跟自己笑了笑。
“加工厂的事,别人经手我不放心。”
夏泽笙说完这话,秦禹苍更生气了。
他也不知道气什么,到最后只能跟自己生起气来。
如果早点回来,是不是这件事能够处理得更好。夏泽笙去加工厂自己就能拦着,拦不住也一起去,陈斌就不敢动手了。
想来想去。
就是生气。
生所有人的闷气。
无处发泄,只能“唰”地站起来,椅子被推出去很远,在安静的病房里发出刺耳的摩擦音。
“我去跟医生聊下。”秦禹苍沉着脸说完这句,转身就出了病房,从医生办公室里揪住主治医生,站在走廊里聊病情。
跟医生那边聊完病情,又从束东贤处了解了当时的情况。
“我当场报警,陈斌已经被拘。”束东贤说,“不光是夏总,陈斌打了人还没完,后来还要再补砖头,被秦瑞老爷子拦住,两个人拉扯了一下,老爷子年龄大,崴了脚,在203病房里休息……”
束东贤揉了揉太阳穴。
他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秦禹苍,可是这一场混乱下来,先伤了对方的爱人又连带伤了对方的父亲,他作为在场旁观者,多少有点心虚。
秦禹苍心里当然怪他反应迟钝,但是也不会表现出来,点了点头:“我现在去看他。”
他转身要往203去,刚到门口秦瑞已经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出来,看到他,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还回来干什么?”
秦禹苍有些糊涂:“……我不回来去哪里?”
“阿笙出了事,我打你电话一直关机,找到童昊才联系上你。他说你去欧洲了。你几时去的欧洲?”秦瑞质问他。
秦禹苍沉默片刻:“三月底。”
“三月底。现在都过完五一!”秦瑞生气起来,“你、你说说你,去了一个多月,我都不知道,还让阿笙带你回来吃饭!阿笙心肠软,都不同我讲!要不是他出事,我怎么知道你跑去欧洲这么久啊?”
“我——”
“你有什么急事,非要现在去欧洲?!”秦禹苍刚开口,就被秦瑞打断。
“……在欧洲想要做电商软件和中转仓,谈了几个投资以及合作方。”秦禹苍回答。
“以前你们公司的阿昊出去一趟也就十天,你呢跑去欧洲四十天。”
“爸,我又不是去欧洲玩。”秦禹苍叹息一声。
“要那么久吗?谈生意要四十天吗?你以为我是个老头子,就来糊弄我?”秦瑞气道,“这个时间九霄收购、加工厂改组,事情那么多,这么特殊的时期,你一个人跑去欧洲,阿笙在国内怎么办?!说什么事情多、工作忙,都是借口!我是你老豆,我能不明白你?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真的同他们讲,娶夏泽笙就是为了借势夏家啊?”
“不是,我不需要夏家的势力。”秦禹苍无奈地解释,还带了点傲气,“我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势力。”
“哇,说得比唱得好听啊!是不是只有你自己清楚。”秦瑞还在气头上,怒指着他的鼻子,“他是秦骥的遗孀,葬礼才办第二日你们便领证,你有没有想过外人要怎么指摘他。九霄是二哥的公司,秦骥是二哥的儿子。如今他的媳妇嫁了你,又回去接管九霄,形势多难,你读书多,难道就想不清楚。这样子的事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看不起的。阿笙有没有和你吐过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