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轰的一声从谭桢身边驶过去, 卷起一层尘雾。谭桢呛得咳一声,抬手捏着鼻子。
这边果真很简陋,房屋多数看起来像是违建,密集的堆在一起。,还有危楼屹立在中央。
但即便这样,也有人住在这片区,烂尾楼也有人年复一年的进出,在这片区域艰难的存活。
谭桢沿着窄小的马路边走,路边有人卖水果,还有孩童嬉闹。
谭桢走了没一会儿,果然看见有一条臭水沟。
水上漂浮着垃圾,河水污染极其严重,散发着浓浓的臭味,黑漆漆的一团。
那河水两边皆有人居住,高高低低的楼房,层次不齐地坐落在这片区域里。
谭桢没看见梦里的房屋长什么样,他只来得及匆匆瞥见一道彩旗。
所以他此刻也没办法确定是不是在这个地方。
他蹲在马路边上,有些疲乏。
谭桢沿着臭水沟找了一圈,别说彩旗了,连块鲜艳一点的布料都没找到。
没有彩旗,是不是说明那个梦只是个梦,不一定是会发生的。
谭桢松口气,悬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缓缓落地。
他抬手敲敲自己的脑袋,可能是这阵子压力太大了,事又多又杂,才导致做个梦也大惊小怪的。
不过这样也好,他亲自证实了,也就不用过于担忧。
谭桢心情好,遇到水果摊,拐进去买了一斤苹果,高高兴兴地拎着水果坐上回家的公交。
谭桢很开心,一路哼着歌,老年机插了内存卡,导进去一些流行的音乐,谭桢还给它买了一副耳机。
耳机里传来沙哑的歌声,谭桢的心就像荡秋千一样,随着歌声摆渡。
直到,他一下车,被人叫住。
耳机被扯动,耳朵里的歌声戛然而止。谭桢愣愣地回头。
一辆车停在他的不远处,车窗降下来,是昨天才送他回家的原深。
原深坐在车里,他微微抬手,手指屈起,朝他招手。
他一身黑,戴着一副眼镜,有种□□大佬的错觉。
谭桢挪动步子,犹豫地走过去。
他声音压低,显得怯懦无比:“原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原深取下眼镜,揉揉眉心,眼神深邃:“路过,刚好看见你。”
谭桢哦一声,点点头。
原深看一眼谭桢,语调微微上扬,带上几分揶揄:“刚刚唱的什么歌?怎么不唱了?”
谭桢讶然,脸顿时一红,窘迫道:“你听见了?”
原深淡淡地嗯一声,瞥见通红的脸颊,慢条斯理地道:“很好听。”
谭桢脸更红了,他只是刚刚下车时听到好听的部分,情不自禁地哼出来了曲调,连歌词都没记住,没想到会误打误撞地被原臣父亲听见。
好歹也是长辈,谭桢觉得自己丢脸死了。
他忍住捂脸的冲动,抿唇道:“我随便唱的。”
原深:“随便唱的也很好听。”
他声音沉而闷,问谭桢:“吃饭了吗?要一起吗?”
谭桢惊愕,沉默一瞬:“原叔叔这次是有什么事吗?”
原深淡淡地凝视他:“没事就不能一起吃饭吗?”
谭桢总觉得他盯着他的目光很奇怪,有种盯着猎物的错觉,他一度不敢看原深的眼睛,怕自己会被那眸子里的风暴席卷。
莫名的,有股阴冷的气息爬上他的脊骨,让他无端打个寒颤。
谭桢沉默地低下头,不说话,答案已经明了。
原深低笑,语气淡淡:“是我失礼了,老陈,走吧。”
司机老陈立马开动车,从谭桢跟前驶过去。
谭桢看着车屁股,悄悄松口气,是他多虑了,原臣父亲应该只是出于礼貌询问他。
原深盯着后视镜,不用特意看就能猜到谭桢此刻是什么表情。
他唇角微勾,眸子黑沉:“老陈啊,你说这是什么?”
老陈战战兢兢地,猜测:“先生是觉得他鲜活吧。”
原深看一眼老陈,老陈一言不发。
半晌后,原深才悠悠道:“鲜活?这词用的不错。”
他闭上眼睛,眉眼沉稳狠戾,似是感慨:“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