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女魔修当场就给白蛇跪了,那是一种刻进骨髓的诚惶诚恐,对自己无力反抗又惧怕万分的强大存在。她很确定,对方很可能眼也不眨的就杀了她,就现在,没有任何缘由。
好一会儿之后,勒玉映才用支离破碎的声音说出口:“参、参见蛇君大人。”
盘在闻玉絜身上的白蛇没有回应,只是继续用没有眼睑的竖瞳危险地打量着对方,判断着……
这是不是那个该死的诱拐犯!
***
玉阙秘境。
沈渊清终于再一次听到了白蛇的心声,就是听的一头雾水:「诱拐犯?勒玉映诱拐你什么了?」
「当然是我的孩子啊嘶。」白蛇回的很快,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
「?」渊清上仙一愣,在篝火边挑动柴火以助火焰更加旺盛的手,都不自觉顿了一下,你的什么?抱歉,我好像出现幻听了。
白蛇不给沈渊清任何侥幸地再一次回答:「我的崽!我的崽!我的崽!」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你没有崽。」
「我有。」
「你能生?」
「我能。」
沈渊清:……那你挺牛逼的。
白蛇沈骄傲挺胸,觉得自己的思路十分清晰,且有理有据。
虽然沈渊清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的三尸没有作为人类时的记忆,只有纯粹的兽性,但实际上,白蛇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的。只不过有的很有限,且都是沈渊清印象最深刻、最重要的回忆,好比在心魔境里一遍遍死去的沈家人。
而最近几年受本体的影响,白蛇总模模糊糊的觉得自己一直在寻找着什么,那个什么对它很重要。
两者合并同类项后,白蛇得出结论:「我要找的不就是我的家人吗?」
沈渊清:哈?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锅竟然能扎回自己的身上。
白蛇继续回忆,它今天本在白玉京外优哉游哉的捕食,忽然,一股熟悉的气息就进入了它的领域。
它无法形容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气息,只知道伴随着那个让它觉得很舒心的气息,它脑海里混沌的画面又跟着多浮现了一些。还是那一日的心魔境内,在沈家灭门之前,梨花树下灵动促狭的少年,正慵懒散漫的趴在学堂的窗边,对他笑着说:“……我到底是有多爱你啊”。
白蛇可分不清什么心魔和回忆的区别,它甚至分不清人类和其他妖兽,在它眼中人类就是没长毛的猴子,和没有毛的狸奴一样,奇怪的很。
总之,它只专注琢磨一个问题了——在这个世界上,怎么样两个初次见面的人,才会一上来就说爱呢?
只可能是亲情了啊!
所以,眼前这个和他记忆里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就是他的崽,没毛病!
沈渊清:「……」他也放弃和傻子讲道理了,只是问,「那为什么非要是儿子呢?」
白蛇歪头,用它不比核桃仁大多少的大脑,苦苦思索半晌,给出了一个惊为天人的答复:「那我是他儿子也行。」
沈渊清:老子出去就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瞎扯淡小剧场:
闻玉絜:爹、爹从天降?
闻玉絜的真爹武帝:?
第13章 拼命苟活的第十三天:挟白蛇以令诸侯。
闻玉絜还不知道他就这样莫名其妙收获了一段跨种族的父爱(子爱?),他只是终于反应了过来,勒玉映叫白蛇为大人,也就是说这蛇其实能听懂人话。
能够沟通,也就是说可以谈。
也就是……
他终于可以放心晕过去了。
这一回不是装的,是真的撑不住了。
闻玉絜这天又是中暑,又是逃跑的,还提心吊胆的和大蛇斗智斗勇了一下午,神经和身体都时刻紧绷,比坐过山车还刺激的来回反转,他能撑到现在,都只能说一声求生欲不是一般的强。
等意识到事情其实没有那么糟,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之后,闻玉絜不自觉就松懈了下来,也就彻底晕了过去。
等娇生惯养的闻皇子再次从睡梦中醒来,已是隔天的日上三竿,他这一昏便是一天一夜。
闻玉絜病态褪去,只觉精神饱满、真气充盈,仿佛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他起身打坐,内视丹田,看着星光点点的灵力漩涡不断转动,过奇经、走八脉,流动在四肢百骸。之前还不稳当地筑基初期,如今已臻至圆满,十分神奇。
闻皇子大受震惊,这都可以的?
听雨轩外,夏雷隐隐,烟雨朦胧,潋滟的青水从倾斜的屋檐缓缓滴落,由凤穿牡丹纹的雀替而下,形成了细密如柱的帘幕,颇有一种四水归堂的含蓄之美。
美人独坐明堂,于一方洒金流银的光影中抬眸,任由枝枝蔓蔓的紫荆把残留的春意倔强地绽放到了盛夏。
闻玉絜看着这一幕,甚至有那么一刻的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江左,那是他母妃生前心心念念的家乡。
然后,一张再次张开血盆大口的蛇头就猛地出现,破坏掉了全部的意境与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