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刻你画的那个胖鸭子。”
江竹心心念念着那只鸭子,叶安年抿起唇,很轻的笑了下。
“嗯,”他答应,又说道,“石头的陀螺被叶安柏踩坏了,得给他做个新陀螺,还有丁秋和福崽的。然后再做些其他的小玩意,两个孩子平时也没什么可玩的。”
两人就这样一边聊着天,一边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
叶安年用红纸包了不少份瓜子饴糖,而江竹则用红纸写了几十份喜帖,礼数上做的很是周到。
江竹去药庐给三个病号熬药,叶安年披了件外衫坐在椅子上陪他。
“对了,我今天在镇上看见叶成河了。”江竹道。
叶安年顿时皱起了眉:“他去镇上做什么?”
“不知。我见他拎着个酒壶,进了一家当铺。”
“当铺……”叶安年有些想不通,“他身上还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当的?”
“谁知道呢,”江竹拿扇子扇着小泥炉的火,“看起来,倒是比咱们上次去叶家的时候像了点人样。”
“怎么说?”
“嗯……”江竹斟酌了片刻,“好像没那么邋遢了。”
“怕不是寻着了什么不正当的财路。”叶安年的声音冷了下来,“不用管他。”
叶成河是什么样的人,他可太知道了,改过自新那是不可能的。
他记起叶成河当初逼他嫁给王虎是为了娶新妻的事,现在想来,说不定是有了目标了。
能让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突然改变的,除了遇到心仪的女人,叶安年想不到其他了。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他也不关心,只要叶成河不给他找事,一切好说。
炉上的药罐咕嘟嘟滚了起来,江竹垫着帕子将药罐子端下来,晾凉后滤出药渣,倒进碗中,端给叶安年。
叶安年熟练的一饮而尽,拿起桌上江竹新买的蜜饯果子塞进嘴里,还评价道:“这个好吃。”
“这是蜜煎樱桃,你喜欢的话,我把剩下的那些也收起来,留给你喝药吃。”江竹道。
“好啊。”叶安年欣然答应。
他可不是那种有好吃的先紧着孩子,而自己扎起肚皮的人。
一点蜜饯果子而已,况且江竹这回买了很多,蜜煎樱桃留给他,其他的再分给两个孩子也无妨。
等他喝了药,江竹照常给他的左耳朵做了热敷和针灸。
这些日子下来,叶安年已经明显感觉左耳的听力恢复了一些,偶尔的刺痛也再没有过了。
将叶安年安顿好,江竹又去给丁秋换了缚眼睛的白绫,给福崽的脚换了药,将三个病号的日常治疗做完,他才洗漱一番,回了东屋。
叶安年已经铺好了两人的被褥,此时长发披散,只穿着素白的亵衣,正坐在炕边上等他。
屋里的烛光摇晃,却映的美人顾盼生辉,江竹一眼望去,竟有些愣神。
“江大夫?”叶安年见他发怔,唤了一声。
江竹回过神,朝他笑了笑:“早些睡,明天一早,还要给村里人发喜糖喜帖呢。”
叶安年点点头,正要脱了鞋子钻进自己被窝里,冷不防江竹靠近过来,伸手轻轻将他环住了。
“你……”
这下换叶安年愣住。
但江竹只浅浅的抱了他一下就松开,十分自然的背过身去褪下外衫。
“跑了这一整天,有些累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叶安年却蓦地红了脸。
他一言不发的爬进自己被窝里,大夏天的,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江竹换好衣裳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把自己裹成蚕蛹一样的叶安年。
他无声的笑了笑,也上了炕,钻进自己的被窝里,然后吹熄了蜡烛。
屋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深夜寂静,能听见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叶安年窝在被子里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控制住。
仔细一听,江竹那边的呼吸声好像也平稳了下来,像是睡着了。
他的手紧紧攥着被子边缘,捏的手背上骨节泛白。
犹豫了好久,才慢慢试探着,朝江竹那边伸出手去。
江竹的睡姿很端正,平躺在炕上,左手搭在胸前,靠近叶安年这边的右手很自然的垂在身侧。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叶安年像是做贼一般,将自己的手探过去,牵住了江竹。
其实,像是牵手搭肩这种事,他们两人平时没少做,但从来都是江竹主动的。
江竹这人,平时做起事来稳重大方,即便是在外人面前和他牵手,或是揽肩膀这种很显亲密的事,也都十分自然,他从未觉得反感过。
哪怕是上次他半夜发了高热,两人隔着被子抱在一起,事后他也只觉得是自己生病拖累了江竹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