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黄瓜丝和咸笋干中和味道,口味丰富,又不会腻。
叶安年手上握着筷子,侧头看着叶小梅,见她吃的香,这才放心下来。
只是等他回过神,要动筷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那碗面,江竹已经替他拌好了。
他朝江竹看过去,后者嘴角勾起,朝他眨了眨眼。
叶安年的视线一触即离,把扬起的嘴角压下去,专心干饭。
江竹瞥见他窜上一层薄红的耳尖,无声的笑了笑。
这一餐朝食大家都吃的很满足,就连铜钱都分到了一碗,只不过铜钱的没有拌鸡蛋酱,只给它撒了些肉丁和黄瓜丝拌着。
吃过了饭,叶小梅主动收拾碗筷,叶安年知道若是什么活都不让她做,她反倒会不安和不自在,便随她去了。
原本江竹是打算今天上山去采药的,但如今叶小梅在,叶安年等下又要去找赵里正,他不放心两个孩子在家,怕吴香莲找上门来闹。
于是吃过饭,就又扎进了药庐帮叶安年做木陀螺。
今日阳光好,趁着现在日头还不毒,叶安年搬了三个小凳子放在院里,让叶小梅和两小只一起坐着晒太阳。
铜钱就围在三人脚边,追它的布球玩。
“二姐,你陪他俩在家玩吧,我去一趟赵里正家。”叶安年道。
叶小梅顿时紧张的站了起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现在穿着这身衣裳也不方便出去。”
“可是……”
见她面露担忧,叶安年拍了拍她的肩膀:“二姐,你信我。”
叶小梅紧咬着嘴唇,眼圈红红的:“我这也不知给你们添了多少麻烦了。”
“你若真觉得麻烦了我们,就好好想想自己以后的事,”叶安年道,“要想离开叶家,你眼下除了嫁人没有别的法子了。”
说起嫁人,叶小梅眼神一暗。
如今闹成这样,孙家怕是吹了,也不知再找,吴香莲会给找她什么样的人家。
她正想的伤神,却听叶安年道:“孙家不成,或许是件好事。”
“什么?”
叶小梅有些懵,愣愣的看着叶安年。
她不懂,这怎么能叫好事呢?
孙秀才的娘虽然强势刁钻,她嫁过去或许会受些磋磨,但孙秀才到底是个老实的读书人,她怎么也不会过的比现在更差了。
可若是这门亲事不成,这十里八村的,吴香莲为了高价的彩礼,还能给她找什么好人家?
克妻的鳏夫,暴脾气的老汉子,还是躺炕上病的要死的病秧子?
她不敢想。
“你就没想过,自己寻一门亲事?”叶安年突然道。
叶小梅愣住。
自己寻亲事?她行么?
如今哪家姑娘、哥儿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寻亲事那是会被乡里乡亲嚼舌头,戳脊梁骨的。
见她这副愣愣的样子,叶安年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轻叹了口气道:“你如今的处境已经这样了,还在乎那些嚼舌头的话么?
凡事,还是要以自己为先,若是你自己命都没了,去在乎那些又有什么用?”
“如果你能寻到一门合适的亲事,离开月牙村,吴香莲和你娘她们的手伸的再长,怕是也管不着你了吧。”
叶安年这话,让叶小梅心中微微一动。
她先前对于孙家的亲事能够勉强接受,也是因着孙家在隔壁村,她嫁过去好歹能离老叶家远一些。
“我……我知道,”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声音都有些发抖,“年哥儿,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我会好好想想的。”
见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叶安年松了口气:“那我先走了。你家里可还有换洗的衣裳?我回来时给你带一身。”
“还有一套春秋穿的夹袄。”叶小梅声音低低的。
她夏天的衣裤这就一身,被吴香莲打坏了,也没有别的可换了。
叶安年脸色有些沉,却也没说什么,应了声就走了。
叶小梅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一直紧绷着情绪突然决堤,她捂着脸扭头扎进了西屋,趴到床上压着声音低低地哭了起来。
她活了这十几年,还从未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凡事以自己为先,先替自己考虑……
这是在她十八年的人生里,从未想过的事。
打她记事起,会跑会跳的时候就在为家里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