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生气。”
“是,是这样的。”福崽一双小手抱着自己面前的水杯, 低着头不敢看叶安年。
“我跟石头哥哥,拎着篮子一起去找二姐。大伯娘说, 二姐去地里给奶奶、大伯、二伯他们送水送饭了。”
“我们赶到地里的时候,就看见奶奶又在骂二姐,还揪着她在地里干活。我,我气不过,就偷偷抓了一把土……”
“叶大哥,土是我扬的。”石头立刻抢过话头,“是我抓了一把土,扬在了他们的饭菜还有水壶里。”
叶安年听闻并没有责备他们,只是问道:“那你们可是被人看见了?”
福崽和石头都摇头。
“我们撒完土就赶紧跑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等着小梅姐。等到小梅姐从地里回来经过的时候,才悄悄把糖葫芦给她了。”石头道。
叶安年闻言,却是脸色一寒。
如果福崽和石头没被人看见,那吴香莲他们若是吃了一嘴土,怕是会全都算在叶小梅的身上。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福崽赶紧道:“哥哥,二姐没事的,奶奶没打她。”
叶安年这才松了口气,想是在外面,吴香莲也不敢对叶小梅怎么样。
而且,叶小梅在叶家呆两天就要嫁人,就算吴香莲想,叶全也断不会让她对叶小梅动手。
然而,两个小孩说了一堆,都没说到点子上。
叶安年瞧着两人的样子,就觉得这俩孩子一定还有事瞒着他。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狗叫。
福崽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铜钱!是铜钱回来了!”
小团子从凳子上出溜下去,撒开小腿就奔过去开门。
铜钱现在大了,篱笆墙的缝隙已经钻不进来了。
篱笆门一打开,一条半大的黑狗就像箭一般窜了进来,嘴里还叼着一团白色的东西,好像是块布。
叶安年看着铜钱跑进院子,就径直朝江竹冲了过去,也很是纳闷,铜钱平常习惯很好,从来不在外面叼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
见铜钱如此反常,江竹也很是纳闷,他俯身摸了摸铜钱的头,铜钱就撒了嘴,把叼着的东西,拱到了他脚边。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给江竹的。
叶安年见了,觉得有趣:“铜钱特意给你的,快看看是什么。”
江竹便捡起了那团白花花的软布,正要打开,一股浓郁的脂粉味突然扑面而来。
他手上一顿,扬手就把那块布扔了出去,轻咳了一声道:“安年,这是铜钱叼回来的,可不关我的事啊。”
叶安年瞧他反应这么大,还以为那布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他好奇的捡起来,将那块布抖开,顿时懂了。
这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白布,而是一张素色的帕子,上面绣着几朵兰花,帕子的一角还缀着“芳芳”二字。
帕子上的味道也很熟悉,他刚刚就闻到过,可不正是季芳芳身上的香味。
一旁,江竹已经掏出自己的帕子在擦手了,见叶安年拿着那东西不放,皱眉道:“这晦气东西你还拿着它作甚?”
叶安年看着帕子里包裹的东西,突然朝江竹笑了笑:“你该不会,真的跟季芳芳……”
话没说完,被江竹打断:“胡说什么呢,孩子们都还在呢。”
“心虚啊?”叶安年挑了挑眉。
他把帕子里包着的那根玉簪子拿起来,在江竹面前晃了晃:“眼熟不眼熟?”
江竹愣住,赶紧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冠。
果然,原本好好插在头上的簪子已经不在了。
那玉簪子是他在和叶安年成亲之前,去镇上定做喜服时一并买的,一支是青竹样式,一支如意样式。
青竹的簪子他给了叶安年,这支如意的他自己留下了。
而眼下叶安年捏在手里的,可不正是他那支如意的。
“什么时候送的?”叶安年端详着手里的玉簪子,问道。
他自然知道江竹不可能把自己的簪子送给季芳芳,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想逗逗江竹。
一旁的石头听出事情不对头,赶紧拉着福崽跑开,小叔说了,偷听大人说话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
倒是铜钱没什么眼色,还以为自己立了功,蹲在江竹脚边蹭来蹭去的讨奖励。
“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江竹扶额,伸手把叶安年手里的簪子拿了过来,“早上咱们一起出门的时候,我还戴着的,怕是在山上摘山楂的时候,被树枝挂掉了吧。”
却不想是被季芳芳捡了去。
他回想起今日在山上时,季芳芳那热切的眼神,估计就是那个时候了。
江竹拿帕子来来回回把簪子擦了好几遍,还是能闻见那股淡淡的脂粉味,皱着眉嫌弃的不行。
叶安年见状,调侃道:“要不你煮点草药泡泡吧。”
他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江竹却点了点头:“是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