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芜一说完,王居明就呛声道:“萧相这话说的可不对,即便夏王现在没有反意,你如何能保证他以后不会有?萧谨行与夏王一直在一起,到时是不是一起倒向夏王?”
虽然萧芜心里知道王居明说的没错,但是他哪里可能承认。
他冷笑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居明,你这歹毒的心思,如今是藏都不屑藏了吗?”
他也懒得与王居明继续掰扯,转身对着承安帝请命道:“既然大家都怀疑,那不若就按照李老太傅之前所言,令西州军去剿灭兰原王。”
这个方案,那些坚称夏王会谋反的人也同意。
在他们看来,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让两位王爷互相消耗,获利的自然就是朝廷。即便夏王没有反意,现如今朝廷困难,四处战火不断,让他出份力去攻打兰原王又怎么了,不是应该的吗?
只能说,这个提议所有人都满意。
而萧芜此举不过是帮云舒他们稳住京中众人,即便他们再怀疑,但只要云舒还没有主动攻打大雍城池,没有明确表态,那这事就还有说道的余地。
况且云舒虽不主动出击,但只要师出有名,拿下来的地就不会还回去,萧芜自然得帮自己未来的儿婿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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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旨意下达之前,京都的百姓们就听说了西州的夏王与萧将军收复了河西三城,甚至还灭了一国的消息。
毕竟云舒押送战犯回来的时候,可是敲锣打鼓动静很大,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西州在这场战争中所起到的作用。
今年各处纷争不断,虽然京都没有受到波及,但百姓们还是战战兢兢,如今得到这样的喜讯,即便没有张灯结彩,但大家心里到底还是高兴的。
京都最大的酒楼里,丁嘉禾正喝着茶。
他的对面坐着两人,一人是如意坊的颜如意,另一人则是慎独轩的卢修贤。
颜如意依旧是一身红衣,但与一年多前相比,暴躁的脾气倒是收起了不少。
两人向来不对盘,若不是丁嘉禾约了他们,怕是这两人到死都不会坐在一处喝茶。
不过此刻他们也不算是一处喝茶,因为一人端着茶盏,一人则端着酒杯。
现如今京都的酒楼内所用的也都是玻璃酒具茶具,这些酒具茶具俱都来自如意坊,而如意坊的酒具自然都来自于西州玻璃厂。
丁嘉禾作为云舒私人产业的首席执行官,此次巡视了大雍各城的产业,也看看他们在混乱的局势中受没受到什么影响。而他的最后一站便是京都。
来了京都,自然就不能不约玻璃厂的两位合作者一起喝茶叙旧,联络一下感情。
颜如意和卢修贤也都知道,现如今的夏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与他们做生意的夏王了,自然不能指望夏王殿下亲自与自己接洽。
卢修贤一边喝茶,一边道:“丁兄之前让在下查的那事,还真的有眉目了。”
丁嘉禾当即放下了茶盏道:“如何?”
卢修贤看了一眼颜如意欲言又止,那意思很明显,要让颜如意回避。
颜如意冷笑一声,“怎么,就你能查出来,我就查不出来了?要知道我接触的人,可比你这个自命清高的人多多了。”
说着,他对丁嘉禾说道:“丁先生说的那事,我也查出了点头绪。”
丁嘉禾去年来京都的时候,曾拜托过颜如意和卢修贤,让他们帮忙查一查先太子与三皇子的死因,以及幕后黑手。
虽然先太子当初盖棺定论的结果是,边实的次子边淳送了美酒舞姬给太子,这些舞姬是突勒那边的奸细,他们趁机给太子下了毒,害得太子惨死。
但是丁嘉禾却从云舒那边得知,事实并不是那么回事,真正的幕后黑手根本没有抓出来。
于是丁嘉禾才拜托这两人帮忙查探查探,毕竟他们在京都根基牢固,与各方都有牵扯,说不定就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两人互看不顺眼,况且这事的细节并不适合让其他人知晓,于是丁嘉禾就打算单独与他们谈一下。
没想到颜如意径直说道:
“先太子死后不久,在东宫的池塘里打捞上来一具尸体,是名刚入东宫不久的侍女。
这名侍女曾被先太子宠幸过,但是关于那夜的记录却被人抹去了。
而这名侍女是当时东宫司议郎送给太子的,而在先太子死后,原东宫属官多被贬谪,但这位司议郎在被贬谪后,却又重新启任,现如今是太子府的詹事。”
虽然颜如意并没有查出害先太子的幕后之人,说的也是毫不相关的另一件事,但这事细究起来却不一般。
先太子东宫的属官在所有人都被贬的时候,却有一人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又回到了东宫,甚至职位还提高了。
丁嘉禾摩挲了一下手指,暗忖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呢?
卢修贤见颜如意径直说了,于是也没再要求与丁嘉禾另外谈。
他查到的三皇子的死亡细节,倒是比颜如意多一些。
毕竟先太子那事可是承安帝亲自下令彻查的,就那样的情况下,也没翻出幕后之人,颜如意如何能顾轻易查出。
能找到这些蛛丝马迹,已经实属难得了。
“当初给三皇子下毒的是他的奶娘,这事大家都是知道的。三皇子的奶娘照顾了三皇子多年,又因她儿子早死,三皇子更是将她养在了府里。
按理来说,她不应该害三皇子的。
三皇子死后,奶娘也被处死了。
但我最近查到,这个奶娘还有一个多年不联系的弟弟。而这个弟弟的儿子,此前是在九皇子府上当花匠,如今则升了东宫的管事。”
“丁兄,我只能帮你到这,接下去的事情,我不能再查了。”
卢修贤的意思很明了,他们卢家并不想掺和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