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员们还做了很多推断,推测蛋里会孵出什么生物。他们曾取过蛋壳上的基因,结果却发现蛋壳上的基因编辑非常简单,就像是草履虫。
可蛋这种存在就已经超过草履虫那至简的基因。
研究员们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期待蛋自然孵化。
二队基地研究人员大量失踪,剩下的研究员竟然没有把事情上报,甚至觉得人员失踪很正常一样。
“似乎只有我还是正常人,我看着剩下的人像是平常一样工作和生活,他们看起来也都很正常,可有时候明明大家在好好的吃饭,就有人突然站起来,打开门走出去,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仇胜凯抱头痛苦道:“我询问他们有没有感到怪异。他们竟然说生活就是如此,让我不要太担心。还让我照顾好蛋。你们不知道,那些人说话的神情就好像知道我偷了一枚蛋。”
“一天又一天,基地里的人越来越少,我受不了了,就把基地人员失踪的事报给了附近的边境军。”
仇胜凯不知道回忆起什么可怕的场景,突然打了个冷颤:“就在边境军到达的那一天,所有失踪者都回来了!”
秦耳和海御也惊了下。
仇胜凯眼里含着极致恐惧:“他们都回来了,就跟平时一样,回到他们原来的工作岗位。他们互相交谈、微笑、喝水、吃饭,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他们甚至没有特意看我!”
“边境军来了,他们询问谁是报案者,我想上前告诉他们,但基地负责人先跟边境军说话了。他也是失踪者之一,他跟边境军说研究基地一切正常,说报案可能是误报。”
仇胜凯眼里流出泪水,抽噎着说:“都怪我,如果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表示,那些边境军也许都能活着离开。我太恐惧了,那时基地里已经没有一个正常人,我害怕,我只想和那些边境军一起离开,我就冲了出去,冲着他们大喊带我走。”
“有人挡住我,说我走可以,必须把蛋留下。”仇胜凯神经质地喊:“他们果然知道我藏了一枚蛋!”
“我、我想给他们的,但我当时太害怕了,脑子也一团浆糊,他们拦住我,我就下意识向边境军求救。那些边境军发现情况不对,要求基地的人放了我。但基地的人拦住我不让我走,我……”
仇胜凯再次抱住头,整个人缩成一团:“我在身上藏了一把枪,我开枪了,然后就都乱了……”
“我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等我清醒过来,第二批支援的边境军过来了,他们来了很多人,把整个研究基地都控制了起来。地上到处都是尸体……”
“事后他们让我辨认,看基地的研究员和其他工作者还剩下多少,有哪些失踪者。基地负责人,还有两名研究员,可能还有一两个保洁员不见了,我也记不太清楚,一切都太混乱。”
仇胜凯突然抬起头,“蛋不见了!除了我事先拿走的那一枚,剩下的十一枚蛋都不见了。”
秦耳终于出声询问:“你没有把十二枚蛋的事告诉救出你的人?”
仇胜凯神情挣扎,似乎还想说谎和隐瞒,但最终他还是败在了秦耳的精神力下。
“没有。我只跟他们说了屋脊山是活物的事。”
秦耳:“你为什么会被关入封侯镇监狱?”
仇胜凯沮丧地道:“因为他们怀疑我隐瞒了很多秘密,想要逼我说出来。加上二队基地是新旧人类研究员混合,新人类让旧人类这边交出我,旧人类这边不想把我交出去,后来两方综合协商,就把我关进了有新人类也有旧人类囚犯的封侯镇监狱。”
秦耳:“那诺兰把你从监狱里带出来又是为什么?”
仇胜凯老老实实地说:“他们修复了一部分被毁坏的资料,发现了蛋的研究资料。他们还找到了部分残留的基地监控记录。同时他们也从边境军的报案电话录音中找到了我的报案电话,并确定声音就是我本人。旧人类和新人类都想把我捞出去,都想获得第一手的情报,诺兰只不过快了一步。”
秦耳挑眉:“你没有摧毁资料?”
仇胜凯激动:“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摧毁资料。是基地那些疯掉的诡异的研究员们,是他们毁掉了基地所有研究资料和监控记录!”
秦耳:“接着说。”
仇胜凯眼神迷茫,像是在回忆:“因为他们知道了蛋的事情,我就把大家发现蛋以及之后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他们。但基地研究员们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他们离开基地去了哪里,这两点依旧没有人知道究竟。他们派人在基地以及附近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失踪的研究员们,也没有找到任何人类的生活痕迹。”
仇胜凯突然又激动起来:“他们认为我也不正常,认为留下我就是留下一个不稳定因素,有人想要杀了我,还有人想要冷冻我,我为了自保,只能说出我藏了蛋的事。”
“所以他们仍旧不知道蛋有十二枚,以为只有一枚,还被你藏了起来?”秦耳特别无语。
仇胜凯脸都没红一下:“是。只有一枚蛋,他们才愿意和我谈判,我也才能保住自己的命。我跟他们谈,我用那枚蛋交换我的自由和一部分生活资金,他们一开始同意了。”
仇胜凯神色又开始挣扎。
秦耳声音温和:“有些秘密并不能保命,反而会成为危害自身的源头,更是让你生活沉重、无法逃脱的噩梦。可如果你说出来,让别人和你分担秘密,你也许就能从噩梦中逃脱,至少也能轻松一些。说吧。”
仇胜凯的神色变得安然,他苦笑一声说道:“你说得对,说谎太沉重,隐瞒秘密也太痛苦。我感觉我被控制了……”
仇胜凯的眼神再次被恐惧占满,说话都是无意识:“他们同意了,但我后悔了,在我找到我藏的那枚蛋,准备把它交给看押我的战士时,我就后悔了。我不愿把那枚蛋交给他们,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脱离那些看押者的,等我清醒过来,我已经在逃亡路上。”
“我不知道要去找谁,也不知道谁能保护我,然后我就看到了你的直播,我想着也许你能保护我,也许你能知道这枚蛋到底是什么,我就来找你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
秦耳叹息,太有名就是这点不好,天知道会有什么麻烦找上门。
“你就没想过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吗?”秦耳按住很想去把仇胜凯也彻底消灭的天蓬小猪。
天蓬小猪举起小蹄子对仇胜凯凶狠地指指点点:竟然把恶念之种带来给秦耳,太坏了!
仇胜凯摇头:“躲起来没用,追捕我的人太厉害了,我找了佣兵队都拦不住他们,我只能来找你。”
秦耳:“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偏偏关键的蛋还碎了。不知道等下处决队上门,他跟他们说蛋自己自杀了,把自己砸成了碎蛋,那支处决队会相信吗?
显然,这事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找上门的处决队长和郑智民看着墙壁边落下的碎蛋壳和还算新鲜的蛋液,半晌没说话。
秦耳指了指墙角那一滩,真诚无比地说:“不管你们信不信,它就是那枚蛋。”
郑智民想质问秦耳,又想把这个小泼猴给痛骂一顿,心里又担心他,想要询问他在无根洞遇到了什么事,还有他会的那些古怪能力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因为想要说的太多,结果全都堵到喉咙口。
处决队长默默地、默默地深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