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2)

风雪呼啸,锦美人道:“我不叫阿锦,我本名是——”

可单染已转了方向跑起马来。

他已不想知道,也不敢再去知道。

若是知道了,总怕是临到最后,要念念不舍呢。

单染的一生伴随骨瘴的大火而熄灭,九天银河迟迟不下水,狂乱的受骨瘴侵蚀的百姓在疯狂以血肉砸向城门。

但单染果真做到了没有破城。

他摸着脖子上被撕咬出的伤口,躺在城头,远方传来轰然的巨响,相思河被炸了堤。

漫天都是金色的光点,落在他眼睫上,他便没心没肺地笑。

他真的希望阿锦能够得偿所愿,即使他已无法看到。

阿姐从小就说他笨,他确实是个笨的,放着荣华富贵不要,来这地方受苦。

阿锦讲他不要用性命置气,许多事情等到风调雨顺的年岁,自然就会好转,可他其实并不是在赌气。

……好吧,气还是有一点儿的,毕竟他们什么都盘算好了,唯独不与自己说。

但其实当个大将军,守护老百姓,也是他很小时候的梦想。

他又想起那位苏宗主,之前为了布置边防与之见过一次,那豹子还插着手打量他,说他没有姐姐长得好看。

姐姐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可苏宗主什么都知道。

她愿意以修士的身份干涉因果,将姐姐扶上那个位置,她知道姐姐即便再机关算尽,也不会成为一个暴君。

而天下需要一位手段雷霆的新君。

生命的最后一刻,单染想了很多,他想起小时候与姐姐在宫里玩捉迷藏,姐姐总是藏得很好。

他找不到便会哇哇大哭,他不是在哭自己输了,而是怕被孤零零地留下来。

这便是战争,或许只有那么一次保全性命的机会。

他在边关见过太多的无家可归的流民,善恶在一瞬间变得轻如浮羽。

单染突然又害怕了起来,明明被留下的不是他,却还是感到无端的恐惧。

那是对死亡最纯粹的害怕,疼痛、失温、昏迷,他又后悔起没有听阿锦说名字了,他们之间,势必要有始无终。

逐渐灰暗的视野里,亮起了蓝色的光,像是一盏灯。

他缓慢地转动眼珠,看到一位黑衣的少年擒着灯正低头看向地上的自己,他想这应该是冥府的鬼差。

乌须发现他的瞳孔倒影出了自己的身影,叹了口气将灯照亮其死灰的眼眸。

引魂灯的灵气拂去了单染身体上的痛苦,单染紧皱的眉头松了开,乌须蹲下来道:“歇吧,小殿下。”

又看向一旁的应渠仙君,道:“你当年姓甚名何?”

因果册上明明写得清清楚楚,应蕖感激地看着他,道:“我姓楚,名叙风。”

乌须点头,这位少年将军已湮灭了气息,也不知有没有听见。

琦羽并未亲临这里,用他的话说目睹自己前世的死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他不想再经历一遍,于是坐在云上发呆。

忽听身后有人靠近,是应蕖仙君。

“你看,我俩之间也没什么纠结的因果,我欠你一条命,你欠我一场情,可终究是错过了。”琦羽抱着膝盖,恹恹道。

应蕖从身后环住他,道:“对不起,当年,从未说过与你在一起时,我便心生欢喜。”

城头上,璀璨的金光中,珠鸣已泪流满面。

她奇怪于自己为何流泪,毕竟单染虽死了,但琦羽还活着。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乌须道:“这里可有与本君有因果的那个人,就是因果册上说,那个轮回了十九次,与本君断缘的那个?”

乌须伸手接了一点光,他看向珠鸣,道:“有,但而今已经没有了,她最后说你们孽缘,你要活下去,她希望你一定要活下去。”

珠鸣的眼睛又滑出一行泪,与这金光交织在了一处,消失于雪上了。

“她叫……什么名字?是叫……苏弥吗?”珠鸣喃喃问。

乌须不置可否,留珠鸣在原地发愣。

玄微跟在他身后,听见慢慢走出很远的冥主说:“即便是仙者,有的也只有一次的机会,不对,是十九次看似很多,对于苏弥而言,却只有一次。”

他抬起头,城关地动山摇,天星阵启动。

当年的雪落于他额发上,如同一个迟来的告别。

还有许许多多的人,连一次作别的机会也没有。

第五十二章

乌须君将观山镜中所见所闻整理成册,熬了个大通宵,再蹭皇宫睡了整个白日。

他最是烦闷写文书,奈何成了冥君后便要与这一本本的册子打交道。

写到最后字都斗大一个,内容上却找不出半点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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