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祖用力挣了两下,没挣开,顿时叫起来:“坏人!我要叫我娘打死你!打死你!”
乔丫赶紧推开一脸嫌弃的白衣少年,一边哄着耀祖,一边解释道:“他不是我弟弟,是我丈夫。”
她五岁时就被从几座山外的叶枯乡卖到凤凰岭,做了耀祖的童养媳。
耀祖是婆婆家里的独苗,脑子有问题。
为了传宗接代,也为了有人照顾他,他们家花了能买半头牛的价钱,把乔丫买了回来。
既然是童养媳,那自然是要伺候丈夫和一大家子人的。
从五岁到十岁,她早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尘寄雪深深皱起了眉头,看向乔丫袖子被扯上来露出的手臂——那上面是一道一道深深浅浅的淤青,以及新鲜的红肿伤痕。
他忽然开口:“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乔丫。”
“没有大名吗?”
“……”
有。她叫招娣。
乔丫说:“没有。”
尘寄雪神情纠结了一下,最后选择不称呼她,“你知道翠微山吗?我就是那里来的。你想不想跟我去拜个师,在翠微山修习?师父不会打你的……”
“……只要你别犯厉害的错。”他不太自然地补充了最后一句。
乔丫一愣:“女孩子也可以吗?”
“可以啊!”尘寄雪说,“我们师门的大师姐最厉害了,所有人都怕她!她甚至已经自己独立开创门派了。”
乔丫抿紧了唇,这么大的事,她一时间不可能……
耀祖大叫大嚷起来:“回家!回家!臭东西,我要回家!”
一边大叫,一边对乔丫拳打脚踢。
乔丫慌忙把他抱起来,仿佛心虚似的冲尘寄雪扔下一句“我得先带他回去”,就急匆匆抱着耀祖走了。
她气喘吁吁抱着耀祖走在回家的路上,耳边是耀祖刺耳的哭声和叫骂声,心里却一片慌乱。
仙长说的是真的吗?
难道她真的能……
乔丫觉得心头有些热,又慌得不行。
不可能的,耀祖家花了大价钱买她做童养媳,不可能放她走。
如果知道这事,他们会打死她……
正在胡思乱想间,尖锐的疼痛突然在她额角炸开,砰!
那是半片碎瓷碗,砸中她额角之后,掉地上摔得粉碎。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婆婆过来抱走耀祖,抽手就给了她两耳光:“胆敢偷钱的小贱人,给我跪下!”
那耳光打得极重,乔丫被打得脑袋嗡嗡的,晕头转向。
男人关上门,抄起了旁边的拨火棍,上来一棍:“说!钱你偷走放哪了?”
乔丫跌靠在墙边捂着额头,感觉指缝间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忍痛道:“我没有偷钱……”
咣!又是一棍抽在她腿上,婆婆尖利的声音大声叫骂:“偷钱还不承认的小娼妇!花了半头牛的钱把你买来,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居然还敢偷钱,贱种就是贱种!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会天打雷劈!给我跪下!”
乔丫腿上剧痛,眼前的视野一阵明一阵暗,勉强看清地上那些刚刚打碎的锋利的碎瓷片。
她扶着墙一点点弯下腰去,膝盖也弯下去,咬牙不去想跪碎瓷片会是一种什么滋味……
就在这时,“咣”的一声巨响,屋门洞开。
天光从她背后照来,宛如电光骤然刺破乌云。
乔丫膝盖一软,眼看马上就要跪在一地碎瓷片上,忽然被人一把揽住了。
雪白的大袖,飘起的白色发带。
昏暗逼仄的屋子里,他的存在本身好像就在发光。
屋里几人愕然地看向突然破门而入的白衣仙人,原本气焰嚣张的男人和女人一时都说不出话,就连刚才激动地连声大喊“打死她打死她”的耀祖都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仙,仙长……”
白衣仙人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嗓音威严冰冷:“我奉师门之命,在各地寻访凤凰神女的下落,终于在凤凰岭寻得神女。”
“乔女就是凤凰神女下凡。”
乔丫:???
凤凰神女?
谁是凤凰神女?她??
她被他一只手撑着站住,脑中一片空白。
屋里几人的神情变得震惊又惊恐:“……凤凰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