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跑道右侧下水道内。
程功成带着他的三十多个行动队成员已经在这臭气、霉气冲天的环境中蹲了一个半小时,这样的臭水沟里到处都是蟑螂、老鼠,甚至还有毒蛇,可是队员们丝毫不敢动弹,任凭这些黑暗生物在身上到处乱爬,他们都知道只要发出声音,就有可能被跑道另一侧防御工事内的日本兵或者经过的巡逻兵听见,到了那个时候,死的就不仅仅只是一个人了,整个行动队都有可能葬身在这下水道里。
刚才的两枪是程功成开的,两支日军小队对峙的地方离距离下水道只不过十几米的距离,阿四和小野二郎的对话,以及宫野刚的安排让程功成意识到如果没有外来力量打破那种对峙的局面,阿四就危险了,至于木村的死活在他看来与他没什么关系。
无论是为了任务的需要,还是看在于明的面子上,程功成都不能让阿四被日本人抓昨死在日本人的手里,因此他才冒险将手枪伸出下水道,先打死了宫野刚,造成现场无人控制局面,随后又打死了阿四身后的一个日本兵,让阿四有借口发飙。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他所料,阿四没有辜负他的这番冒险,抓住时机造成了日军内讧,事实上他和队员们所在的下水道被跑道上的战机挡住了光线,他先后开的两枪在现场紧张对峙的局面下都没有被日本兵们发现。
随着阿四一声大喊,程功成和藏身在下水道的三十多个行动队员们就听到了乒乒乓乓的枪声。枪声的距离太近,以至于他们都感觉像是在耳边放鞭炮一般。
惨烈的近距离对射。前面没有任何掩体可以遮挡身体,两个小队的日军士兵从最前面的开始,被子弹击中依次倒在地上,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死亡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日军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中弹倒在地上。
阿四早早的躲到了小队的后面,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何况他的身份相对于小野二郎的手下士兵来说就是敌方首领。几乎对面射过来的子弹都是向他招呼,他自知没有九条命,即使有九条命在一个小队的排枪阵中也绝无生还的可能,因此他发布完命令之后就滚到队后面去了。
他趴在地上一边开枪射向对面的日军士兵,一边向对面的日军士兵身上泼脏水:“杀鸡鸡,他们打死了大佐阁下,他们想叛乱。他们肯定是被抗日分子收买了！全力开火,剿灭他们！”
手下的日军士兵听到阿四的话,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开枪速度又比刚才快了一些,而跑道另一侧防御工事内的日军士兵们看见身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在工事内呆不住了。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呆在工事内?
他们一个个端着步枪从工事内跑过来正好听到阿四的喊话声,一听之下这还得了?全部举枪向小野二郎的手下士兵们射击,小野二郎最开始就被打死了,队伍无人统帅,现在前方和左边都受到攻击。很快就伤亡惨重,抵挡不住了。
小野二郎的手下有一个班长却是他的心腹。这个班长知道一些中队长和长谷川博的矛盾,这个中队绝大部分士兵都是大阪人,长谷川博作为一个少佐却只能统帅一个小队,让大阪的同乡们非常不满,他们都以长谷川博马首是瞻,对中队长的命令一概不听,中队长怎么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一直想找个机会把长谷川博赶出中队或者弄死他,以维护他中队长的权威。
刚好中队长听说长谷川博消失了两天之后回来了,立即派小野二郎去宿舍找长谷川博,小野二郎到了宿舍却见门锁着,就撬开了门锁想进去找一找长谷川博的把柄,还真让小野二郎找到了藏在床底下的尸体,中队长听说了这件事情就知道整死长谷川博的机会来了,因此派小野二郎带兵前来抓捕他。
这个班长知道现在的情况严峻,弄不好他们这些士兵会全部被当成叛乱者打死,想起长谷川博和中队长之间的矛盾,立即喊道:“都别听长谷川博胡说八道,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叛乱,是中队长让我们来抓他的,长谷川博手下的大阪人一直占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们横滨人,是横兵人都帮助我们,打死他们！”
除了阿四手下的日本兵,其他从别处赶来的日军士兵听到这个班长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因为犹豫、疑惑,所以除了阿四手下的日军士兵还在开枪之外,其他的日军士兵都停火了,而此时小野二郎的士兵死得只剩下十几个人了。
就在这时,一大群日军士兵保护着一个上尉跑了过来,那上尉不正是他的中队长福田崎川吗?福田拿着一个纸筒做的喇叭放在嘴边喊道:“长谷川博,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杀了你表哥把尸体藏在宿舍里的床底下,还想抵赖吗?你想蛊惑士兵都跟着你反叛吗?快点缴械投降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巴嘎！”阿四大叫道:“一切都是你栽赃陷害我的,你不满我的军衔你比高,害怕我在中队的权威超过你,所以你指示小野二郎不经过宪兵队就擅自抓人,事情刚好被宫野大佐撞破了,你害怕受到军法制裁,又秘密指示小野二郎枪杀了宫野大佐,还打死了木村少佐,这是现场所有人都亲眼看见的！你现在还想把罪名强行安在我的头上?士兵们,谁是无辜者,谁是罪魁祸首,你们应该自有判断！现在我以少佐军衔的身份命令你们把福田和他一伙的人全部抓起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如果现在所有士兵都是一个中队的,那么阿四的命令根本没有作用,在一支部队里,不是以军衔为尊,而是以职务最高的人为尊,但是现场的士兵并不是一个中队的,在编制混乱的情况下,职务最高的人只能指挥自己手下的部队,而无权指挥其他的人,那么这个时候军衔最高的人就成了所有人的最高指挥官,这是硬性规定,所有士兵都知道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