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只是朝廷的理论编制而已。
布政使司原本是一省的最高行政衙门,因此朝廷需要设两个布政使来分权,不过后来,各省设巡抚逐渐成为常例,布政使司就成了巡抚衙门的下属机构,权柄大为削弱。
在这种情况下,左右两个布政使的编制,通常都是缺一个的。
也就是说,大多数省份,都只有一个布政使。
比如说浙江,几十年来都是一个布政使。
而福建的布政使司,却是两个布政使满编。
这种情况,就意味着这两个布政使,在朝廷,或者说在吏部那里,都不是特别讨喜,所以才被安在了一个衙门里。
打开拜贴之后,沉毅简单扫了一眼。
大致的意思是,约沉毅中午一起吃个饭,地点在福州城西的燕云楼。
这是第一个来见沉毅的福建省级官员。
沉毅低眉想了想,便把拜贴收进了袖子里,抬头看了一眼蒋胜:“算算时间,今明两天,很有可能有从建康送来的信,你收到信之后,不管什么时辰,立刻送到我手里,明白了么?”
蒋胜低头:“小的明白。”
沉毅“嗯”了一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几天不出门,看来要出去活动活动了。”
于是乎,等到接近终于,沉毅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坐上了自己的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福州城东的燕云楼。
到了燕云楼之后,早有人在楼下等着他,见到沉毅的马车,一个小厮立刻上前,微微躬身道:“是沉老爷么?”
沉毅微微点头:“是我。”
小厮神态恭谨:“程老爷已经到了,正在楼上等您。”
沉毅微微点头:“带路罢。”
很快,在这个小厮的带领下,沉毅一路上了二楼,到了一间雅间门口,敲了敲门之后,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打开了房门,中年人上下打量了沉毅一眼,然后有些诧异的问道:“是沉学士么?”
沉毅微笑点头:“是我。”
他拱了拱手道:“见过程藩台。”
“什么藩台不藩台的。”
程廷知满脸笑容,侧开身子,请沉毅进去,此时房间里已经点了两个炉子,进来之后,颇为暖和。
“程某痴长沉学士一些年岁,沉学士若是瞧得起,称我一声兄长就是。”
沉毅笑了笑,没有接话。
这种客气话,接了之后,反而会有些尴尬。
两个人很快各自落座,落座之后,沉毅便笑着说道:“到福州已经有一些日子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三司衙门的主官,倍觉荣幸。”
程廷知微微摇头,叹了口气:“我一个右布政使,算不得什么主官。”
“不过说起来…”
这位布政使看着沉毅,微笑道:“前两天,孙抚台召我们议事的时候,倒是提起过沉学士。”
“哦?”
沉毅微笑道:“孙中丞怎么说?”
“说沉学士有些不懂礼数。”
程藩台微笑着说道:“到了福州城,竟也不往巡抚衙门递拜贴。”
沉毅挑了挑眉,笑着回应了一句:“程藩台这番话,倒有挑拨离间之嫌。”
“句句实言。”
程廷知看着沉毅,面带微笑:“不瞒沉学士,我是京畿人士,早年也曾去甘泉书院求过学,在那里住过几个月,跟陆夫子请教过学问。”
“你我算是同门哩。”
狗屁同门。
沉毅心里吐槽了一句。
我到福州五六天了,真是同门,你会现在才来见我?
很显然,这位程藩台,这几天时间,一直在衡量利害。
究竟是跟那些福建同僚一边站,还是来见沉毅这个朝廷的钦差。
而今天,他在这里会见沉毅,就说明这位藩台大人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沉毅正要开口湖弄几句,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然后就是蒋胜的声音传来。
“公子,建康书信。”
沉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程廷知歉然一笑:“藩台稍候,在下去收一封急信。”
程廷知看着朝门外走去的沉毅,若有所思。
沉老爷走到雅间门口,从外面的蒋胜手里,接过书信。
快速拆开书信,扫了一眼之后,沉毅心中,立刻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他伸手拍了拍蒋胜的肩膀,微笑着说出了一句蒋胜听不懂的话。
“我的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