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摁灭了烟蒂,沉声说道,“北平方面的联络是由罗延年同志负责的,他同时也正是俞折柳同志的入党介绍人,对俞折柳同志的情况很了解。”
“罗延年同志安排大壮潜伏在鑫盛水果店,目的便是监视特高课,希望能够打探到有关俞折柳同志的消息。”
“此事不妥!”王钧摇摇头,“日本人即便是将俞折柳同志押到上海,关押在特高课,势必也会十分隐秘,大壮在外面观察,也很难搞到情报,相反,将我们的同志安排在如此危险的地方,这本身便值得商榷。”
“你的这些担心,罗延年同志不是没有考虑到,他与我进行过沟通,我们也谈及这些。”
房靖桦看着表情有些愤怒的王钧,继续说道,“罗延年同志考虑的比较长远,趁着日本人还没有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提前安排一个钉子在特高课附近,可以起到监视和预警的作用。”
王钧点燃一支香烟,闷闷抽烟。
……
“大壮同志的牺牲,我知道你很难过,我同样很难过,我相信罗延年同志更加难过。”房靖桦语重心长说道,“同志哥啊,我们红党人,做得便是抛头颅洒热血、为穷苦大壮谋幸福的事业,我们面对党旗宣誓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有了为党,为人民牺牲的觉悟和准备。”
王钧眼眸泛红,连续抽了几口烟,“是我的语气不对,我向你和罗延年同志道歉。”
房靖桦说的这些道理,他都知道,都懂。
罗延年同志的考虑,提前安排一个钉子监视特高课,这本身也是有道理的。
是的,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盯梢,这项工作十分危险,但是,不能因为危险便不去做。
同时,这也和‘火苗’同志已经打入特高课内部并不冲突,毕竟程千帆只是偶尔去特高课驻地汇报工作,不是一直待在那里的,若是特高课有突发行动,‘火苗’同志是无法第一时间掌握的。
只是,想到大壮的牺牲,想到自己没有保护好奎明同志的遗孤,他的内心极为痛苦,以至于刚才有些情绪化了。
房靖桦拍了拍王钧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他能够理解王钧的心情。
当年,满仓的父亲以及那么多的同志牺牲的时候,他的心情同样是那么的悲痛,悲痛欲绝。
……
“根据‘火苗’同志从荒木播磨那里打探到的消息显示,俞折柳同志经受住了包括电刑在内的严酷刑罚的考验,始终坚贞不屈,始终忠于党,忠于人民。”王钧说道。
“俞折柳同志是好样的。”房靖桦表情沉重说道,“我们红党人,便是由特殊材料打造的,经得起千锤百炼,经得起严刑拷打,因为我们有崇高的信仰!”
“你和‘火苗’同志再碰个面,将俞折柳同志的情况反馈于他,请他尽量打探俞折柳同志的消息。”房靖桦说道。
“恩,这件事交给我了。”王钧点点头,“另外,我建议罗延年同志以及其他相关同志最好暂时转移。”
“我会安排的。”房靖桦点点头,缓缓说道。
罗延年是俞折柳同志的入党介绍人,此人,上海组织内部也有一部分为俞折柳所熟悉的同志,这些同志都是要暂时转移的。
不是他不相信俞折柳同志对党的忠诚,万事小心。
这都是血与火积攒的经验教训。
……
程千帆从公文包里拿出费国栋给他的那个铁盒。
晚饭的时候,李浩将公文包便送过来了,若兰将公文包放在了书房。
铁盒里放着十余封书信。
程千帆一一仔细阅读。
都是一些寻常往来的信件。
无非是有人请托费力办一些事情,或者是事成之后来信表达感谢之意。
蓦然,有两封书信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两封书信的字迹相同。
其中一封信上盖了邮戳。
邮戳的地址是法租界第六邮政分处。
第六邮政分处?
程千帆皱眉思索。
他感觉到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很快,他便想起来了。
是乔春桃向他汇报过相关情况。
情报一组副组长周希亮一直在暗中盯着那名怀疑是日特的吕启祥。
根据周希亮观察得来的情报,吕启祥在洋行工作,家庭优渥,此人颇有文化,闲暇之余会写一些小文投寄给报社。
第六邮政分处便在吕启祥工作的洋行附近,故而,吕启祥每次投递信件都是去此处。
吕启祥!
程千帆陷入思索。
虽然此人被怀疑是日特,但是,平素却并无异常。
一直以来,吕启祥都没有任何行动。
程千帆一度怀疑此人是日本人安排的沉睡者,目前并没有被唤醒。
不过,费力的这个铁盒子的信件,和第六邮政分处联系上了,这令多疑的他不禁起了疑心和联想。
莫非,此人一致通过投递信件的方式暗中和外界联系,故而周希亮一直没有发现异常。
若是这个猜测成立的话,吕启祥——费力,这两个人之间是否存在某种他不知道的联系?
……
程千帆心中一动,右手大拇指轻轻摩挲这两封书信,却是并没有发现暗记、印记之类的东西。
他又翻出费国栋怀疑和费力之死有关的那封信件。
又从抽屉里找到一支铅笔,用小刻刀仔细的削了一些铅笔灰。
随后,轻轻地将铅笔灰均匀的敷在这封书信的右下角。
拇指轻轻研磨。
很快,一个较为清晰的印记赫然出现了。
一叶樱花。
程千帆的眼眸一缩。
……
翌日。
清晨的延德里,一片热闹的景象。
“帆哥儿,了不得了。”马姨婆一把扯住了程千帆的手,“我放在门口的煤球渣被偷了。”
程千帆便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下班回来,一定帮助马姨婆查这件煤球渣被盗的大案件。
马姨婆便心满意足的松开手,得意洋洋的看着众人。
她倒不是真要麻烦小程巡长帮她找出盗取煤球渣的小偷,只是为了表示亲近之意。
看到没?
我马姨婆说话了,帆哥儿很给面子的。
“帆哥,小道士已经安排人进了法租界。”李浩启动车子,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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