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局面果然如女子所说,边境生乱,军戈蔓延,他们很快成了别国的子民。
听说京城的军民团结一心,还在奋力抵抗,年轻人把听说的振奋消息告诉了女子,却没料到换来的是女子的离开。
这段时间的接触,年轻人早已经喜欢上她,在女子离开的前夜表明了心迹,却换来了女子的拒绝。
于是,年轻人赠送了一把剑给女子。
女子离去时握着剑,望着京城的方向,认真道:“我自幼学剑,如今天下大乱,更该拿起剑保护眼前的这一切。”
年轻人满是振奋:“我与你同去。”
女子轻声一笑,回头问道:“郎君可曾学剑?”
“不曾。”
“那就好好活着,希望等大乱平定,你我还能再见,到时……”
女子想了想,从袖中取下一把匕首还赠年轻人,“便以此物为聘。”
年轻人呆在原地,女子
却已经远去。
半年后,这被敌国占领的偏远之地才收到京城沦陷,死伤无数的消息,至于那女子更是音信全无。
年轻人想着打探女子的消息,却反倒暴露了他和女子的关系,父亲用铁匠铺换回他一条性命。
一家人避于乡野,年轻人本以为日子不能再坏了,却没能料到,女子父亲的叛将听说了他的存在,将他抓走,试图逼女子现身。
他当时很高兴,原来女子还没死,甚至在京城刺杀了一位敌军大将。
但反应过来后,他又很愤怒,这些人当了叛徒,比敌军的手段还要下作。
他家世代打铁铸器,铸造的剑不少,但等到想要反抗时,却连一把剑也没在身边。
年轻人在狱中联合狱友,击倒看守,极其惊险地逃了出去,然后又被敌军追上,那一次,是他第一次杀人,他极其幸运地被反抗军救下。
他成了反抗军的一员,机缘巧合,得到幼时打造的那把普通的铁剑。
从此,他握紧剑,开始杀人。
有时候,剑上沾满鲜血时,他也会回想起女子临别前的话,反问自己现在算是学过剑了吗?
他不清楚。
他只知道用剑杀人,特别是握住自己所铸的剑后,短短的几个月,他快速从一个笨拙的兵,成长为剑剑只为杀人的机器。
女子身陷京城包围,等知道他被抓赶来时,已经是半年以后,虽然他已经逃脱,但女子依旧落入了陷阱。
年轻人这时候才清醒
过来,他带着同伴们替女子接了围。
两人相见,却都没提当初的约定,女子说他的心中除了愤怒,再无平静的空隙,这愤怒只会愈演愈烈,最后烧死他自己,劝他去修剑。
那时候,他才知道,俗世皇朝的争端也只是棋盘上的一枚不起眼的棋子,置身棋盘外的是那一个个超然物外的修行势力。
“想要求得天下太平,就得从根源上平息。”
女子满怀壮志,如此说道。
两人再次分别,女子自幼得名家指点,轻松拜入一剑道宗门成为内门弟子,而他在俗世中都算不上一流高手,自然没有修行势力愿意接纳,只能被迫成为散修。
不过他是幸运的,在当时的北境,散修者众,修剑者多,修剑的人占了散修中的九成。
年轻人很容易找到了伙伴。
踏上修剑之路起,年轻人收获着友谊,也经历着刻苦铭心的背叛,更是许多次在争抢资源时九死一生,但他并不觉得苦。
他时刻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如此经年,修行势力之前也不再只是在棋盘上落子,开始亲自下场。
女子所在宗门一朝倾覆,长老弟子投降者多,奋起反抗者少,女子这个半路入宗的人却扛起了重振宗门的大旗,开始试着螳臂挡车。
在真正的长生大物面前,在北境已经声名鹊起的她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就在女子即将陨落之时,年轻人救下了她。
这时候的年轻人,不再是军马
铁蹄声中惶恐不安的俊秀书生,也不再是被掠进监狱愤怒不已的反抗青年,他第一次出现在修行界众多势力眼中时,一剑便重伤了欲除掉女子的长生大物。
一日之间,他的名字传遍了北境。
当夜,年轻人无比诚恳地将那枚匕首还给了女子,二人结为道侣。
两人身边聚集的声势在北境越发庞大,在二人表露出对抗动荡的心愿后,身边追随者越来越多。
此后,年轻人有了属于他的势力。
他依旧每战必先,浴血倒下,又握着剑站起,渐渐地,敌人开始畏惧他的剑,而追随者则开始尊称他为剑圣。
最后,北境终于爆发了那惊天动地的一战。
他胜了。
成就无上位格,为天下剑修硬生生开辟出一条修行大道。
……
木青试着闭上眼睛。
眼前的光影依旧在不停变动,是那一战的内容。
终于,画面的变化速度缓慢下来,他看到了重伤濒死的女子,看到了断裂的剑,等他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时,画面齐齐消失,他再次回到了火炉前。
看着身前高大的背影,看着对方稍显笨拙的给铁块淬火,木青稍显迷惘。
被女子喊作“渊”的男子背对着他,问道:“这就是我脚下的路,你愿意接着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