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已经习惯了背这些东西,此时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仿佛没有负重似的走过来,看起来一副叫小兔子爪痒的样子。
“嗯哼?叫声学长,学长帮你背一半。”沈北背着大部队偷偷蹭到雪卿身边,小声说道。
雪卿看了眼他欠揍的表情,鼓着口气拎起登山包,背在了自己肩膀上。
一蛇一狮自娱自乐好不快活,雪卿扫了眼这两个幼稚的家伙,在心底和996吐槽:“他们看起来很想吃一套兔子拳的样子。”
只是眼看太阳都要落山了,沈司宸还是没有出现。
“兔子是这么有活力的动物么?”沉默良久,地上传来一个师兄发自内心的疑问。
雪卿扎营时就看到了一片看起来很好吃的狗尾巴草,老师重申了一遍安全守则,刚宣布解散,只见一片倒下的师兄中,一个小兔子甩着耳朵兴冲冲地跳起来,快乐地扎进草地中了。
“我不想受到严重的惩罚呀。”雪卿郁闷地揪着狗尾巴草上的毛穗,问996,“他真的会出现么?”
可是……
【我也这么认为。】996说,【宿主你别理,再把他们给爽到了。】
第一天主要是赶路,采集任务并不重,搭好帐篷放好摄像头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雪卿微微扬起下巴,两个毛绒绒的兔子耳朵晃荡着,分别从狮子和蟒蛇的脚上路过,背着包走开了。
如果黑天去悬崖边说话就有踩空的危险了,虽然雪卿在夜间视力也很好,但他不知道沈司宸这种半人半狐的夜视能力如何,如果摔下去的话,他很大可能拉不动这只狐狸的。
这一路雪卿都没理会沈北或是林尔语气欠嗖嗖想要帮忙的话,他自己背着登山包,愣是倔强地走到了扎营地点,又跟着老师和师兄们一起搭好了帐篷,去隐蔽处安好摄像机。
沈北脸色僵硬一瞬,不过林尔的双开门身材也并不是真的需要他帮着背装备,只是为了挑衅下这个小兔子,叫他露出懊恼的表情。
倒是旁边睡了一觉重新恢复精神的林尔耳朵最先苏醒过来,他大步冲了过来,笑着叫了一声学长。
【可能很快就出现了。】996也不解地挠挠头,按照原剧本来说,假少爷是在太阳落山的那一刻就把真少爷推下去了,还特意给了气氛渲染呢,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在走放狠话的剧情了。
不会是剧情出现偏差,沈司宸根本没来吧!
在山里狗尾巴草秃头指数飙升了百分之二十,996整个系统挠头到代码快要错乱时,他们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偶遇了沈司宸。
竟然真的可以在深山老林里偶遇,只能说剧情的力量实在强大,雪卿惊讶地看着沈司宸,连手里的狗尾巴草都失去了吸引力。
“我还以为他不会出现了呢。”雪卿在心里不解地问996,“这个山这么大,而且还是保护区,他是怎么出现的啊?”
996翻了翻剧本,沈司宸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其实很合理,就是得到消息说这里有优质的育肥牧草,所以来采样罢了……
合理个鬼呀,连996一个系统都觉得离谱了,谁家正常学金融的总裁会独自一人来自然保护区寻找优质牧草啊,剧情为了让真少爷被假少爷推下山用的推手也太僵硬了吧!
尽管系统空间的吐槽已经足以引发密恐的不适了,但996还是一本正经地和雪卿解释了剧情,果然雪卿听完,也是一脸问号的样子。
好合理又离谱的剧情。
雪卿看着发型有些乱的沈司宸,感觉好像有点奇怪。
“刚刚遇到猴群出没,我和向导被冲散了,没想到竟然遇到你了,雪卿。”沈司宸衣着凌乱却不显狼狈,这个时候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他抬手拿去了雪卿头上沾到的落叶,顺手摸了把小兔子的耳朵。
“你明明就受伤了,怎么可以因为不想吃药就装作没有呢?”雪卿果然看到了那道伤口,他板着脸,认真地说,“在山上受伤不处理的话很容易发烧死掉的,这个伤口都已经流血了,要包起来才行。”
在他和向导远远看到这只队伍,他提前结了款叫向导先回去,自己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时,打得就是这样的主意。
被小兔子温热的手一摸,被树枝划破了一点皮的地方瞬间变得火辣辣的,沈司宸摇了摇头,用受伤的手推了下眼镜。
雪卿听到他的话,从对剧情的不解中回过神,担忧地望着他:“你有哪里受伤了么?”
甚至有一个瞬间,他会突然想道:如果成为真正的狐狸和小兔子住在山里,其实也很那其实是很神奇的感觉。
“不要害怕,司宸,哥哥说吹一吹的话,疼痛就会被吹走了。”他拉过沈司宸的手,小心翼翼学着哥哥的样子在伤口上吹了吹,那对漂亮的兔子耳朵柔顺地垂在脸边,有些毛毛还轻轻搔到了沈司宸手掌。
事实上,沈司宸其实很想继续和雪卿这样相处下去,就是只有他和小兔子两个人,皮肤相贴,野外也好,室内也好……
又或许在更早,他得知雪卿野外采集的地点,并且旁敲侧击得知沈北也会去,从一堆废弃方案中找到不知道哪个人递交长山牧草报告并且亲自前来“勘测”时,就是因为无法容忍另一个窥伺者和小兔子一起去他看不见的地方的吧。
小兔子轻轻的吹气仿佛顺着伤口钻进血管,一路逆着血液狂奔,直至吹到沈司宸的心脏,他低头看着雪卿卷翘的睫毛和微微嘟起红润的唇,声音沙哑得过分:“好,是我错了,我和你回去涂药好么?”不错。
从出发到“偶遇”,计划一切顺利,可他却在这个时候打了退堂鼓。
他本以为自己是主导者,可以略施小计就攻略下小兔子的心,如今才发现自己真如那天雪卿说的,是他的一条狗。
雪卿只是吹了两口气,自己就方寸大乱,如果露出尾巴的话,都要像狗一样摇起来了。
他狼狈得不像是沈司宸了。
但最可怕的是,他非但没有退避的想法,反而有些乐在其中,身下涨得好像要爆炸一样,心也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如果不是怕吓到小垂耳兔的话,自己可能要当场兽性大发,做出些有辱斯文的事情来了吧……他可以勉强接受这样的自己,但吓到雪卿,就不好了。
沈司宸用力闭了下眼,不叫小兔子看到自己眸中的凶光。
雪卿疑惑地抬起头,还是看到了沈司宸脸上的未褪下的红晕,闭上眼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他眨了下眼,联想到沈司宸说话时明显沙哑的嗓音,得出了一个很可怕的结论。
他难道已经感染发烧了么?
之前在山上时帮他摘过一个果子的松鼠邻居就是这样,在被别的动物咬伤流血后开始发热,伤口一直都没有愈合,到后来,它已经没有力气爬到树洞睡觉了。
再后来,在某一天雪卿起床去看它时,那个有着漂亮大尾巴,经常会在水边打理自己的小松鼠已经停止了呼吸,身边围着几个讨厌的苍蝇。
雪卿驱赶走了苍蝇,在它居住的松树下面挖了一个坑,把松鼠小小的身体埋了进去。
和哥哥说起后,他才知道这叫感染,对于在山上林间的动物们来说,是很可怕、很可怕的一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