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师哥不会因恼羞而加努于自己,杨颖挑着眉梢再次道。
“有道理你还拦我?”
张经年赶紧抬眉再次望天,只是顺便将按在杨颖肩头的手放开,还不忘在杨颖肩上轻拍数下。
“我只是看你肩膀有些灰尘,师哥帮师弟弹灰,有问题吗?”
“没有。”杨颖满脸蠢蠢欲动的配合道。
“没有还愣着干什么?秋雀都快跳上了天,这会不打,还等看他在云端得意?”张经年横眉竖起,大手一挥豪气道。
“好嘞。”
………………
徐自安看似还站在原地,可他自己知道,他刚才已经走了一步,只是那一步极其细微,与其说行路更不如说脚尖的一次微转,如果不细心到某种令人发指的程度根本看不出来罢了。
肉眼看不出来,通道间流动的风能感受到。
风刃亦能。
这条通道里有万缕秋风,或萧瑟或凄凉或凛冽或急骤,每一缕风便是一道锐利的箭,或冰冷或尖锐或锋利或凶残,试想,将万缕风万道箭硬生生聚在一条不过数十步的狭道里,那这条通道,该有多危险多密集。
徐自安只要有一丝动静,就会立刻引来无数秋风的霜打,亦会成为无数利箭的目标。
只是脚尖的一丝轻移,徐自安身旁的试袍就遽然多出了数十道利口,利口深及见骨,殷红鲜血瞬间染湿试袍,在少年脚下晕出朵朵艳梅。
血迹不断流淌,艳梅不断新添,未多久便绘出了繁密一片,如一支开出寒墙外的猩红腊梅般血腥刺眼。
不应该加血腥这个词,因为它本就是朵朵血梅。
它只是刺眼,令人心悸的刺眼。
徐自安低头看着地间这幅愈来愈壮烈的血梅图,心中突然升出一种浓浓的力绌无奈感。
刀以明好,意以充沛,多年来始终不能入境的困境以闯出,连缠身枷锁都被他挣脱,大河之水沛然莫御,种种感悟层层叠加,这一刀若能砍出,他真有信心砍下廖平的骄傲。
并不是说他这一刀能妄诞到斩廖平于刀下,廖平就是站着不动任由徐自安砍杀也不可能真有什么成就,境界的差距横断一切,一个通玄下境的修者杀了一位知乘境,这只是一种痴人妄想。
杀不了对方,但能在廖平身上砍出一道伤口,不需要很深,只要有就足够。
以廖平的性格和知乘境的骄傲,这道刀口只要能发生,就会一直存在,就如当年沈离从某座神鼎中探出头来问了白衣掌鼎人一句贱兮兮的吃果子不。
那道裂口一直留在神鼎上,一直留在白衣道人的道心中。
同样,只要徐自安能冲破前方万缕秋风砍出那一刀来,不管最后棋评测的输赢,那一刀会永远留在廖平的道心上,这是一种耻辱,奇耻大辱。
徐自安感受着手间那把无形且无惧的清刀,感受着充斥在刀间浓烈的不屈与争鸣声,暗暗叹息。
刀很得意,秋风不得意。
那条缝隙,还来不来?
……………
刘建朝已无力阻拦第二颗符石,此时的他胸前有道惨烈伤口,鲜血落在云间更似红梅白雪,他知道张经年那一石的威力必然强大无比,入云阻挡之前以在身前布下层层坚硬罩幕,没想到即便这样,竟还是险些被符石生生击穿胸膛。
张经年没有犹豫,衣诀翩飞间接住向下坠落的刘建朝,他不赞同这种不要命的狠厉做法,却不得不承认这种以身拦石的坚毅勇气值得任何人尊敬,大离王朝不敬强者,但尊敬勇者。
符石随刘建朝一同坠落,刻在石块上的符条以黯淡无光,恰巧坠落在张经年手边,掂起石块看了看,发现晦暗石块间血迹异常显目,张经年回头看了眼昏迷中的刘建朝,又抬眸看了看正在疾速掠云的另一颗符石,心想幸好杨颖在,不然还真打不下秋雀。
他突然想起将杨颖带入虚境中的何安下,暗思莫不成对方带杨颖来就是为了打秋雀?
如果是这样,那何安下的算力得有多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