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同出来,给谁都不合适,不如都给,看似儿戏的做法细想充满了智慧,于颜面于规矩都能说的过去,这样的决定张经年确实有些吃亏,但国师大人的便宜又岂是那么好占的?
柏庐当然没意见,刘建朝与廖平昏迷不醒,第二名的成绩如同白拾,奢求太多难保国师大人不会当场翻脸,对于一位童心未泯又身居高位的老者而言,当场翻脸绝对比翻书更快。
更何况廖平已经破境,成为年轻一代里当之无愧的知承第一人,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助廖平稳定境界,知承不同其他,一入知承就相当于真正打通了天人之隔的那片海洋。
如此年轻的知承者,即便是整个修行史上也寥寥无几,若精心培养,前途自然无量。
柏庐没意见,大离王朝的子民不好发表太多意见,虽然心中或多或少都对那名叫做徐自安的少年有些轻视不屑,认为对方不过是运气使然才捡了个棋评测第二,有些试子甚至开始懊恼为何自己没陷进虚境,不然也不白得一个第二?通玄下境,怎么看都不够这个份量。
大家似乎忘了一件事,这位通玄下境的修者,在不久前刚刚与一名知承境正面站过一场,甚至………还真砍了对方一刀。
他们不知道,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知道,张经年作为第一个发现他们的人,很清楚看见了那道深处心口的刀痕,震撼诧异之余他对徐自安由衷感到佩服,或者是出于保护对方,或者是张经年知晓徐自安不愿别人知道他的秘密,在接下来的大殿内他刻意隐瞒了这个事情。
柏庐与大离没意见,千山宗却很有意见。
论实力,宁青鱼无疑是众人最强,论功劳,他是执白而行的对弈者,如今被排到第三甚至第四的位置,说是第三或第四,和垫底有什么区别?
赵伯昂阴沉着脸站了起来,双手撑案怒视着庄老儿,目光里的阴狠毫不吝啬向场间所有人洒去。
“我千山宗不认为宁青鱼会输给这些人,尤其是那个叫徐自安的少年。”
这些人,这些人指的是什么人,毫无疑问是所有人。
尤其是,尤其是什么,尤其是你们当中最弱的那个人。
徐自安最弱,无论实力还是来历。
至少在人们知道之前。
赵伯昂这句话很巧妙,前者嘲讽你们所有人,后者则直接落到实处,这里是大离王朝,赵伯昂如果不想直接引发一场生灵涂炭的乱世大战就必须收敛起一些暴躁,事实上,当这位脾气火爆的天道院副院长动起智慧来还真如记重锤饶细痒般巧妙。
徐自安本来就是众人之痒,无依无靠浮萍一株,惹了不会有天降大物掀起惊涛骇浪,踩了也不会有圣贤怒母讨回公道,赵伯昂的意思很明确,宁青鱼绝对不会输给一个通玄下境的试子,徐自安排名第二,不会输给第二,那只剩下第一。
南雀淡淡撇了赵伯昂一眼,目光里的不耻也毫不吝啬的洒在对方那双三角眼上,二皇子周楚没想到对方会玩这样一处隔靴搔痒的迂回战术,微微一窒,唇角张合几次愣是没找到合适言语反驳,倒是余唯很认真看了对方一眼,将赵伯昂脸上每一丝线条和情绪都看很仔细,似乎要将这张脸牢牢记住,与未来某个时刻进行对比。
那一定很有趣。
朵朵气的拍案站起,嘴角梨涡里盛满了不悦与鄙夷,若不是国师大人特意回头看了她一眼,少女极有可能直接大骂了回去。
看到朵朵反应如此激烈,国师大人心中愈发笃定某些猜测,将狭促目光从朵朵梨涡中收回,庄老儿用眼角余光淡淡撇了眼赵伯昂,冷冷说道。
“你家宁青鱼这会不知道能不能出来,还跟我要成绩?成绩是靠手来争取的,不是靠嘴吧唧几下就能拿到的。”
……………
宁青鱼缓缓睁开眼,眉睫虚邈不在,取而代之是眼瞳中的一片澄明。
水清池澄的澄明。
“还未知承?”
何安下正在将算盘上的黑珠一颗颗重新串回算盘,感受到宁青鱼眸间的某些变化,轻声问道。
宁青鱼垂眉望了眼棋盘,黑棋已被收起大半只余寥寥数颗,棋盘方正少了纠缠显得有些孤单,还有些可笑,宁青鱼眸中闪过一丝讽笑,淡淡回道。
“不愿。”
少了黑棋缠围的棋盘显得孤单,少了阴云遮蔽的天空则显得湛蓝晴朗,不知是真实还是虚幻的清丽阳光照在峰顶上,浅草被映的更轻柔青松被扶的更明媚,何安下手中的算盘,也更神秘深邃。
何安下停下准备掂棋入盘的手,凝视着宁青鱼眸间讽笑之意,迟疑片刻还是问道。
“为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