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玉一把握住他的手,眼神简直可以称得上慌乱惊恐。
我我真的没想到,他怎么会那么禁不起激我、我他用的力气很大,像要把顾擎的手指捏断似的,
不是你的错不,明玉,你听我说。顾擎连忙把他的头抱进怀里,飞快地转着脑子想着该怎么说他虽然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qíng况,可看贺明玉这个样子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依他那副xing子,定是说了什么话才刺激得贼人铤而走险。
贺明玉抬头看他,就像被bī到悬崖边上的幼鹿。
然而根本不了解qíng况的顾大帅根本不知该从何劝起,最后他只能重复地安抚道,错都在那贼人身上你那时也是自身难保
听着自己都觉得挺无力的。
贺明玉轻轻吸了一口气,一把推开他跳下了马:走吧,进门。
在走过府门的那一刻,他的背重新挺直了起来一如五年前,他开始用尚且稚嫩的肩膀撑起这百年王府的荣rǔ兴衰。
小王爷不在,整个王府里乱得好像一锅粥,下人们脸上都是惶惶然的脸色,更不用提后院里哭声震天,还偶尔传来姨娘潜逃的败兴消息。
贺明玉对那些视而不见,他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到正堂,瑞王长子贺明意正在那儿站着,脸色蜡huáng,好像还没从惊恐中回过神儿来。
一脸焦灼的管事等人看见他进门,都暗暗擦擦脑门儿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贺明玉定定神,开始沉下声音给一排站着的管事们分配任务,何人安抚家眷,何人准备丧礼,何人接待官员,还有跟他讲明原委的一件件事qíng安排得清楚明白,停滞的王府终于运转起来,各个部件儿如先前般有条不紊。
他这才坐下来仍是正襟危坐听一直随身服侍老王爷的那位陈述昨晚的状况。
那刺客功夫十分了得,开始三五护院都拦他不住,被他寻机遁进房里,王爷当时还熟睡
贺明玉认认真真地听着,漂亮的脸上一根根线条都写着严肃,顾擎在大厅门口小心地找个位置站着看他,只是觉着心疼。
都是些什么狗东西,我阿玛花了大价钱
贺明玉抬起手,正破口大骂的贺明意倏然停下来,缩在椅子里看着他噤若寒蝉。
贺明玉没理他,皱着眉问道:刺客闹出那般动静,为何王爷还在沉睡?
这个管事脑门上渗出汗来,王爷进了进了些补药
放在膝头的拳头缓缓握了起来,管事马上知趣地停下,心惊胆战地瞧了瞧小王爷腮边清晰的纹路。
贺明玉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松缓了些许,却带了些平日里的兴意阑珊:王爷去得很安详,对么?
这是管事恭恭敬敬地躬身站着,几乎想把脑门儿顶到自己的脚尖儿。
那刺客死了?
是,在衙门里停着,宫里头说相貌还挺熟,先正着宗人府查看
行吧贺明玉站起身揉了揉额角,qíng况我大致了解,那些礼仪事务你们都熟,自己看着办回头我拟个折子上去,请皇上给贺明意封袭。
是,小的给谁?!
贺明玉不耐烦地看了目瞪口呆的管事一眼:给贺明意,怎么,你要管么?
小小的不敢可
行了,贺明玉挥挥手,径自回房去,把管事和自己被天降好运砸得晕晕乎乎的大哥抛在身后,这事儿不用瞒着,尽管叫外头人知道只我贺明玉仍是这王府的人,他们做事也该注意着些分寸。
还有,他忽然想起什么,站住身子,却没有回头,刺客那件事
他站在那儿抿抿唇,有些想叹气:不必太惊扰了。
不必太惊扰也就是说,此事到此为止吧。
这桩陈年旧怨,也就到此为止吧,他贺明玉不至于去江南找出温秀的家人赶尽杀绝,他们也别指望自己圣母到给当年的事qíng一个说法。
就这样好了。
说罢脚步不停地走出去,房子外边儿阳光正好,绿树浓荫依旧遮蔽着大院儿的角落,府门外虽挂了白幡,道上也依旧车水马龙,行人步履匆匆。
什么都没有改变。
连等在门口的顾擎,也没有半分改变。
走,陪我进宫。
三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