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大结局()(2 / 2)

大舅母挣扎开大舅舅的手臂,像傅轻丝一样趴在玻璃窗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里的情况。

do在病床前忙乎了一会儿,然后侧开身,和身边的护士说话,傅轻丝睁大眼睛,清楚地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表哥的眼睛睁开了,他似乎有所感应,慢慢地将视线投到玻璃窗上。和表哥的视线对上,傅轻丝激动地掩着嘴,压抑着哭声,旁边的舅母小声哭泣起来,她咬着嘴唇,不停地用手背擦着眼泪,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表哥。

do说表哥醒过来了,性命无忧,但还要在加护病房观察几天,等他恢复一些,再安排他做一系列检查。傅轻丝谢过do,和大舅舅大舅母一起进去病房看表哥。

大舅母握住表哥的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生怕他消失不见了。表哥对他们虚弱地笑了笑,嘴唇蠕动,很艰难地开口说话,分别喊了他们的名字。

爸。妈。表妹。

很简单的几个字,却让他们激动不已。

傅轻丝强忍着泪,嘴边一直挂着笑容。她看着林恺,心里滋味万千,他们只是一年没见,却仿佛隔了一世那么久,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表哥的身体太虚弱了,很快就消耗了精神,支撑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傅轻丝从病床出来,靠在走廊的墙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手擦掉眼角的湿润。蹬蹬的脚步声传来,外婆和薛珊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一头,“囡囡,阿恺他……”外婆在薛珊的搀扶走得快,傅轻丝连忙迎上去,扶住外婆的另一只手,说:“表哥他醒了,不过又睡着了。”

外婆拍了拍胸口,双手合十,嘴里念着阿弥陀佛,祖先保佑。薛珊望了望病房的门,踌躇片刻,低声说:“我进去看看他。”

傅轻丝透过窗口,看着病房里的薛珊,想起了表哥的腿疾,眼底浮现一丝担忧。大舅舅扶着大舅母走了出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拍额头,惭愧地说:“哎,看我这个糊涂虫,昨天竟然忘记给你们准备吃食了。轻丝,舅舅忙糊涂了,你肯定饿坏了吧?”

一直紧绷的那条弦终于松来了,傅轻丝感到肚子饿了,她诚实地点点头。外婆心疼地看着傅轻丝,说:“你这个孩子不会照顾自己,你舅舅忘记了,你也不会去找点吃的吗,饿坏了怎么办。快,跟我去吃点东西。”

“外婆,我昨天不饿。”傅轻丝笑了笑,招呼大舅母他们,“舅舅舅母您们也一夜没吃东西,一起去吃吧。”

“对,大家一起去。”外婆了命令,大家只好服从了。

医院附近恰好开了一间中餐馆,他们去了那里吃早餐。傅轻丝喝着软糯的小米粥,身体暖和起来,身上的疲惫也随着消失。她托着巴看着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有点忐忑,如今表哥醒来了,可喜可贺,但接来要如何告诉他腿疾这个坏消息呢,这个问题很棘手。他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她不敢想象去。

表哥在午的时候又醒来了,他眼里充满了歉意,说他不孝,让他们担心了。大舅母抱着表哥哭得稀里哗啦的,不停地说:“我的好儿子,你最棒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而外婆则揉揉表哥的头,意味深长地说:“傻孩子,说什么傻话,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们的阿恺,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

过了几天,表哥度过了危险期,他从加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他的情况逐渐转好,力气慢慢恢复,脸色红润起来,大家为他的恢复感到高兴的时候,表哥他自己开始察觉到身体的异状。

他醒来后,动不了,吃喝拉撒一直有专人照顾他,他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劲,以为做完手术后身体虚弱,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但这日他无意中发现自己双腿没有了知觉,无论他怎么用力捶,都察觉不到疼痛,他想挪动双腿,却使不上力,一寸也动不了。他颓然地躺在床上,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巨大的恐慌从心里升起来,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当傅轻丝端着保温瓶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林恺静静地躺在床上,表情木呆,目无焦距,连她进来也没有察觉,房间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气氛,他脸上是一片绝望的灰败之色,仿佛毫无生气的死人,让人看着心里发悚。

傅轻丝的手一抖,把保温瓶摔在地上,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心仿佛跳出嗓子眼,她大声喊着表哥的名字,在他眼前挥舞着双手。不知道过了十几秒还是几分钟,林恺才有了反应,他慢慢地将目光转到傅轻丝身上,眼里是一片复杂之色,有绝望有迷茫有无措,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轻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却字字清晰,他说:“我的腿是不是出问题了?”

林恺对她说,他的腿是不是出问题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她分明清晰地感受到他语气里面的肯定以及绝望。

傅轻丝像被人施了定身咒,瞬间僵立在林恺跟前,还在空中挥舞的双手突兀地停在眼前,不知道是收回去还是怎么样。她被林恺眼里复杂的情绪吓住了,手脚僵硬,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还是察觉到了。纸包不住火,这是必然的结果。

林恺用深沉如水的眼眸看着手足无措的傅轻丝,嘴角扯出一抹极其难看的笑容,他缓慢地收回目光,合上眼睛,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人。

傅轻丝被眼前的这一幕刺痛了眼睛,她扑到林恺床前,紧张地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喊他:“表哥,表哥……”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她不敢大声说话,怕惊吓到表哥,只能放轻声音,一遍一遍地喊着他。

她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样处理眼前的状况。她曾偷偷猜想过表哥知道病情后的反应,或悲伤过重,或竭斯底里,或难以置信,但没有想过是眼前的这一种。不吵不闹,不追问不哭泣,仿佛早有心理准备,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但过于平静则显得异常,若心已死寂如水,那这将会是一个令人非常担忧的情况。

林恺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近乎雪白的床单。无论傅轻丝怎么样叫他,他都没有反应,如果他不是还有呼吸,她差点怀疑他已经没有了心跳。

“表哥,你和我说说话好吗,不要吓我,我……”傅轻丝抽泣着,声音颤抖。

林恺听到她的哭声,终于有了反应,他掀开眼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手指微动,触了触她的掌心,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傅轻丝见到林恺张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心里异常欢喜。她知道这是他对她的话的回应,他怕她哭,怕她害怕,他的那一眼包含了很多情绪。她知道他在安抚她,虽然他没有说话,但他能有反应,这已是一件好事了。

她抱住林恺的手臂,柔声说:“表哥,你不要胡思乱想,要好好休息,天无绝人之路,人能够创造奇迹。只要活着,就有任何可能。”

之后傅轻丝无论做什么说什么,林恺再也没有任何回应了,他只是闭着眼睛安静地躺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傅轻丝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就放轻脚步,掩上门出去了。她打电话给大舅舅,将表哥的情况告诉他们,然后去找主治医师。

do不在办公室,但专家团的医生在,傅轻丝用简洁的语言叙述了表哥的情况,医生回复的话里有一些专业术语,她听不懂,但连蒙带猜地也理解了医生的意思。

病人情绪波动比较大,要照顾好他的情绪,悉心照料,不能流露出丝毫不耐烦的情绪伤害病人的感情。亲朋戚友要给予关怀与鼓励,给他更多的温暖。如果病人钻牛角尖,严重影响生活,必要的时候可以约见心理医生。

傅轻丝谢过医生,沿着走廊回去病房,在病房门口遇到了赶来医院的大舅舅他们,她将医生的话转述给他们听。大舅母抓住傅轻丝的手,询问表哥之前的反应,傅轻丝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大家听完后沉默了来,站在病房门口犹豫不决。

大舅母脸色苍白,眼眶红红的,她深吸一口气,说:“我进去看看阿恺。”

“我和你一起去。”外婆说。

一群人一起涌进病房对表哥的帮助不大,反而会引起他的情绪波动,不如分批进去。于是大舅母和外婆先进去病房,傅轻丝他们则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待。

走廊静悄悄的,远处时不时传来脚步声或移动病床摩擦地面的声音,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在蔓延,令人心里堵得慌。

大舅舅沉默地坐着,片刻后重重地叹息,傅轻丝惊愕地抬起头,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大舅舅,此时却将情绪写在脸上,他满脸哀色,眼眸里竟然有着一丝罕见的不知所措,整个人苍老了不少。

傅轻丝靠近大舅舅,拉住他宽大的手,低低地喊了声:“舅舅。”

大舅舅转过头,对着她苦涩地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背,说:“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苦难经常伴随在人的左右,成为人生的必修课。这是一道坎,阿恺始终要跨过去的,不能就此消沉。有我们守护着他,即使他站不稳,我们也要扶着他跨过去。”

“嗯。”傅轻丝将头靠在大舅舅的肩膀上,感到了安心和轻松。

他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不离不弃,同舟共济。无论表哥变成什么样子,他始终是他们心里的林恺,那个美好的、无所不能的男子。她坚信,这一道坎他一定能跨过去,无论花多少时间。

大舅妈和外婆在病房里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满脸疲惫地走出来。因为病房的门关着,傅轻丝不知道她们在里面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大舅母扶着外婆坐,她擦了擦眼角,说:“阿恺一直沉默,不肯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到最后,她哽咽了。

“阿恺是个好孩子,他会振作起来的。虽然他不肯和我们说话,但我知道他有在听我们说话,他会理解我们的意思。给他时间,等他消化这个消息,平静来,他就不会这样了,我相信他。”外婆笃定地说。

大舅母闻言,叹了口气,对一直沉默的薛珊说:“susan,你进去看看阿恺吧,他不理睬我们,你说的话他或者会听呢。”

傅轻丝闻言,歪过头看薛珊,她来到医院后就坐在一旁,不言不语,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果不多加注意,完全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如今表哥变成这样子,他们的路该如何走去呢?她会接受这样的表哥吗,会陪他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吗?

薛珊抬起头,恰好与傅轻丝的视线对上,傅轻丝感到尴尬,连忙微笑,将目光移开。薛珊站起来,对大舅母点点头,然后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傅轻丝不知道薛珊在病房里待了多久,总之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由白天转到夜晚了。

“阿恺睡了。”薛珊说。

“他肯开口说话吗?”大舅母急忙问。

薛珊在大舅母希冀的目光里摇摇头,大舅母顿时如泄了气的气球,浑身无力,软软地坐回椅子上。

“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欲速则不达。别将这种负面情绪传给阿恺,医生说了,阿恺的情绪很重要,作为家人,我们是他坚强的后盾,要保持乐观的心态。”大舅舅说。

众人闻言,点点头。

表哥虽然不肯说话,不肯和他们交流,但还是配合治疗,该打针的时候就打针,该吃药的时候就吃药,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沉默不语,像木偶一般行动着。他的身体状况一日、比一日好,他们看在眼里,又喜又忧。

傅轻丝一直留在英国,每天的时间都花在医院里。前几天曲沐逸打电话给她,说公司的事务已经处理完,曲夫人的病也无大碍,他可以过来了。

傅轻丝听到这个消息后很高兴,三天后,曲沐逸到了,再后来,表哥的情绪和病也都慢慢好了……

一切都变好了,一切都在变好,幸福,就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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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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