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豫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儿,他看着这一地狼藉,差点没哭出来,哭丧着脸向秦豫小声央求道:“那个……将军……您……那个,我喊人陪您去靶场玩玩?”
秦豫没理他,看着这一地狼藉和断了的电话线,深深地呼吸了几次,终于一转头,摔门而出。
勤务兵见这尊大神终于走了,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秦豫回了卧室。
他站在床前,看着昨夜在桌边、地毯、床单上留下的痕迹,又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才终于稳定下来心里那股暴|乱的情绪。
他能拿霍流霜怎么办……要他拿霍流霜怎么办……
昨天下午,就在魏军军营里,那个戏子从为结婚准备的红色围巾底下抽出枪来指着他。
如果换了一个人在他面前做出这种事,现在大概已经连人形都认不出来了,但是那是霍流霜——
霍流霜很可能是天底下最恨魏军的那一个,却偏偏是魏阑的儿子,他秦豫的爱人。
秦豫摇了摇头,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了。
——他记得今天早上那个人的眼神。那人至始至终,只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想……霍流霜可能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也好。
秦豫脚下一软,跌坐在床上,无声地笑了起来。
魏阑最开始起家的时候,一直盯着平昌城,想带着军队打进去,把那座方圆千里内最繁华的城据为己有。而他是最开始跟着魏阑的那一批人,从他跟随魏阑起,就一直盯着自己的上司。
早晚有一天他会杀了魏阑,把魏军的字号换成他的秦军。
秦豫随手捡了一个散落的烟蒂起来,放到嘴里狠命嚼着,仿佛只有这样给自己找点事做,才能阻止那些胡思乱想。
他杀了那个一手把霍流霜捧成小角儿的商人,未来还要杀霍流霜他爹……昨天晚上他想了一夜,想明白了他和霍流霜之间注定不可能有前途。
那时候他甚至想过把人打断腿锁在身边,但是看到躺在床上睡着的霍流霜,前思后想,怎么想都下不去手。
那时候的秦豫仔仔细细地反问自己:秦豫,如果倒带从来一次,你愿不愿意把霍流霜养在家里,用珍珠粉留住他国色天香的容颜,用最昂贵的丝绸和锦缎衬托他雍容华贵的美貌,给他你所有的宠爱。
那个秦豫答道:我愿意。
他愿意有什么用,霍流霜不愿意。
秦豫把左手举到眼前,中指上白金的婚戒反射着纤细美丽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