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韶华瞧着女儿身上的奇怪东西,顺着线源头看去,妻子坐在那脸都黑了。阿月这才回过神,也回头去看,不由一咽,牵着爹爹的手往回走。
方巧巧刮刮她的鼻尖:“做事得瞻前顾后,总是冒冒失失的,会给别人添麻烦,总是事后道歉,可不是好习惯。”
阿月点头,乖乖将围巾交还:“娘不气,阿月记住了。”
慕韶华笑笑:“阿月乖,去玩吧。”
方巧巧也摆摆手,阿月便走了。见女儿出门,慕韶华才说道:“人无完人,阿月如今已经很好,倒不能太过苛求,就怕物极必反。”
“别人都说慈母多败儿,我瞧啊,你这当爹的就是太宠着孩子了。”方巧巧笑笑,“反正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你不肯做白脸坏人,倒还要拦着我。”
慕韶华笑道:“明日我不用去翰林院了,休十五日。”
方巧巧眼一亮,无怪乎今天这么早归。见他面上还冻的苍白,抬手要给他捂捂。慕韶华当即拦住:“太冷了,一会就热乎过来。”
方巧巧才不听,身子一探,将他的脸捂住。这腿上一动,放在那的线盒哗啦翻滚在地。见丈夫失声笑,已是脸红。刚教训完女儿,自己就犯错。她直勾勾瞧他:“方才你看见什么了?”
慕韶华正色道:“为夫什么也没瞧见。”
方巧巧扑哧一笑,趁着没人,在他面上亲了一口。
腊月二十六,慕家开始将府宅悬挂的灯笼换上新的,等到大年三十,才开始贴桃符。
阿月正想着今日该去找谁玩,听见哥哥说去找陆泽问学识,便说自己也去。慕长青说道:“这回问的都是各国疆土的生僻事,阿月不喜那些,怕要犯困的。”
“困了我就回来。”
丁氏见阿月脖子上围着的东西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的好看,光是瞧着,就觉暖和,笑道:“这又是你娘给你做的新奇玩意?”
方巧巧今天和慕韶华去拜见同僚了,因此并不在家中。慕琴也去瞧她,好奇道:“这么多洞,风都灌进里头了,还不如拿条布圈几圈。”
丁氏笑道:“如此也好看,你母亲真多想法,总倒腾些奇怪又好看的。”
阿月笑道:“所以阿月说,我娘是仙女,什么都会。”
长辈笑笑,都当她童言无忌。宋氏说道:“嫂子也是有心了,还给阿紫绣了一条,别家姑娘瞧见,都喜欢的紧,问何处有卖。”
慕琴说话耿直,便直接说道:“那也得瞧瞧是谁家的姑娘,长的又是什么模样。要是让个粗鲁的丑丫头戴,别人只怕会说不伦不类吧。”
这话委实伤人,婆媳俩都是淡笑不语。
阿月随哥哥出来,不一会就到了陆家,住在隔壁就是好,要是阿玉也住在这附近就更好了。想着想着,一进院子那荷塘的萧瑟又扑入眼中。
陆泽正在书房,知道慕长青要来,早早吩咐下人直接领他到书房。听见他入屋,抬头看去,还没开口,有见个脑袋冒了出来,满脸笑吟吟:“陆哥哥。”
慕长青无奈道:“我说她待会一定会犯困,她偏是不听,非要过来。”
听见哥哥这样嫌弃自己,阿月朝他吐吐舌头:“以我的金猪起誓,阿月能撑过半个时辰。”
慕长青和陆泽都知道她的小金库,不由笑笑。
等两人开始说话,阿月便搬来凳子规规矩矩坐在一旁。听了一会发现这些果真很无趣,非常无趣。光是地名就听糊涂了,她想听当地风俗趣事,那定然不会想睡,可他们偏是提也没提。
若说酒过三巡,茶过两盏,阿月这还没撑过酒一巡,茶一盏,就托着下巴打瞌睡了。慕长青摇摇头:“阿月真是视金钱如粪土。”金猪在她眼里这样不值钱,母亲这句俗话再适合不过。
陆泽轻声:“叫醒她,让她去玩吧。”
阿月还在做着美梦,胳膊被人摇了摇,立刻清醒过来。陆泽说道:“已经半个时辰了,阿月想去玩就去吧。”
“这么快?”阿月大喜,气昂昂的站起身往外走,“我就说我不会睡着的,早知道应该跟你们打赌,我就有三个金猪了。”
慕长青苦笑,他这妹妹,像个书呆子。说什么信什么,信了不止还要“反咬一口”。亏的旁人是陆泽,否则背地得好好笑话她。
阿月从屋里出来,从那清冷颓败的荷塘经过,得到春时,万物争萌,方能重见荷塘生机勃勃。趴在栏杆上看了好一会,猛地想起事来,兴冲冲跑到从入冬后就被拖到岸上的书船那。
陆泽同慕长青到了午时才说罢,意犹未尽。送慕长青到门外,一路仍在说话,就等着各自用过午饭后,下午再聚。回来时眼睛得了空暇,忽然瞧见荷塘岸边有些奇怪,周围的雪被刮的一块一块。再走近些,雪竟全堆到船板去了。
下人见他在意,说道:“方才慕家小姐在那玩了会,说给荷塘添春意,夜里陪您。”
陆泽转到岸边,这才看清那是雪人,船上一个,占满了夹板。似乎是堆不下了,船下面又堆了一个。鼻子耳朵都插着木棍,看着分外滑稽。船下的那个,还戴着帽子,那是阿月的。脖子上也圈了一条鸦青色毛绒绒的东西,一眼就觉是阿月站在这,圆滚滚的。
下人问道:“可要将雪除去?”
陆泽看了又看,倒是想起两人在江边见面,阿月将自己的船放跑,他从船篷出来,和她大眼瞪小眼的往事。说道:“留着吧,要是下雪了,将周围的雪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