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知道她不会告诉自己,也没多问。慕玉莹领着她回府,还没走几步,就见着个小厮很是眼熟。不由驻足往那看,说道:“那是小五么?”
苏蓉看了看,都是下人,自然认得出:“确实是少爷身边的小厮。”可他正弯腰说话的那人是谁?穿的倒很好。
那人慕玉莹认得,可不就是……代王爷。
慕玉莹看着看着,嘴角已不自觉的抿高。爹爹的小厮竟然对代王爷点头哈腰,想到方才世子说的话……见小厮要走,她提裙跟上:“回家。”
回到家中,几乎是和小厮前后脚到。她抓了苏蓉胳膊,附耳说了几句。苏蓉面露为难,见她瞪眼,这才跟上。
慕玉莹回到房里,等了片刻,苏蓉才回来,说道:“小五确实跟少爷悄悄说话了。”
“果然……”
她好像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了。岳父大人得罪了代王爷,可他这做女婿的,却在这个时候跟代王爷走的那么近。
难不成,这毒蛇又要抛妻弃子,另投别人旗下?
不过想想也对,云罗那贱丨人嫁进慕家这么多年,除了带着个郡王之女的身份,荆南王可是没有给他女婿一点好处,别说为父亲奔走求官,新皇登基后,因能力不够,连自己的面子也越来越薄。这样的老丈人,要来何用呀……
如今云罗不过是怀着孩子,才活的像个人,才会被父亲承认是慕家二房主母。可如果没有那个孩子,她什么也不是。慕玉莹问道:“产婆说母亲何时临盆来着?”
苏蓉答道:“快了,九月上旬左右。”
慕玉莹淡笑:“确实快了。”
快了……从她亲眼看着亲生母亲在眼前死去,从她被送去南山,亲耳听到当年被休惨死的真相,已经过了很久。
是时候……要他们还了……
阿月昨晚没等来陆泽的答复,加之腊月婚期将近,心结更是难解。如果他说要纳妾,她当真敢拒婚。当初陆家来提亲,母亲问她可要答应。听见是陆泽,她便点了头。那时根本没想过妻妾问题,或许是不曾怀疑他还会去找其他姑娘吧。
现在也不信,可还是想听他亲口说。这种心理着实奇怪……
朱嬷嬷从外面进屋,手里拿了幅卷轴,说道:“小少爷让我拿来的。”
大哥新婚,哪里有余暇顾得上她,那想必是二哥。阿月接过,才打开一点,见有墨色山水,意外道:“难道我想错了,是大哥送的?”二哥可不是个会吟诗作对会画画的人呀。
很是奇怪的打开,才见着山水之上,竟是两只高飞大雁。未着颜色,全幅水墨,萧散清逸,笔墨苍劲简略,寥寥几笔已见意韵。从中可见绘图主人沉稳洒脱的脾气。阿月默了好一会,不看那落款,也知是谁托二哥送来的。
大雁一生只得一个伴侣,一旦确定,互相扶持至老,终身不改,没有任何人可以插足其中。
少女心弦微动,陆泽的心意,她已明白。
慕家喜事接二连三,这刚迎娶,又见女出嫁。只怪几个孩子年纪相仿,事儿又扎堆,好不容易忙完,就马不停蹄办婚事。
慕紫出嫁,酒宴在夫家白家办,慕家只需送新娘子出门就好。
宋氏盼女儿出嫁已久,想到她就要穿上大红嫁衣,做别人家的人了,只是见了那红色,就忍不住落泪。方巧巧在旁安慰,想着自己嫁女时估计也是这样,就算嫁的再近,哪怕就在隔壁家,也觉女儿长大成人,将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再不会在她怀里撒娇了。
云罗因身子不便,大夫又百般嘱咐不能劳累,就怕到时生的难受。同丁氏说了说,丁氏也允了她在家歇着,不用来凑热闹。
方巧巧和宋氏往慕紫闺房走去,说道:“可别让阿紫见了,否则她也得哭,这一哭,妆就化了。”
宋氏强忍不舍:“让我缓缓。”
两人到了院子,宋氏见嬷嬷婢女都还在门外,可这天都要亮了,顿时恼了:“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不叫姑娘起来,是要误了时辰不成?”
嬷嬷说道:“怎么叫姑娘都不起来,门是从里头锁上的,敲不开。”
宋氏皱眉:“难道是昨夜没睡,今天睡昏了。”她抬头敲门,仍是不开,又让下人一起敲,还是无答应。
方巧巧心觉不妥,从窗前走过,一一去推,没有可推动的。直到转到后头,才见个窗户打开,也没看见木块顶着。天气已凉,却开的这样大,颇有蹊跷。挽起袖子爬上窗户,跳进里面,去开了门。下人进来,将灯点上。
宋氏气道:“到底是睡的有多沉。”
她步子快,一晃就到了床前。见女儿还盖着被子躺在那,那不舍都化作气愤,上前说道:“还不起来。”
可这手还没去掀被子,便被她满是血的脸惊的差点昏厥,两腿一软,颤声:“阿紫?阿紫!”
方巧巧急忙去看,也愣住了。慕紫那白净的面上,竟然都是血,一道深口子从右边脸骨直划到嘴边,触目惊心。几个胆小的妇人一看,立刻晕了过去。宋氏痛哭:“我的女儿啊……”
方巧巧一把将她扯开,上前探气,气息微弱,但还活着:“快去叫莫大夫过来,带上刀伤药,快去!”
慕紫脸上伤口的血已经凝固,这伤不是刚刚造成的。方巧巧凝神细想,如果是她自己弄伤的,怎么可能还好好的躺在床上,早就痛的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