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喝口茶吧。”
宋氏偏头看去,慕紫已倒了茶水递来,不由愣了愣,这女儿当真是转了脾气,会体贴人了。眸中微热,接了过来,见她面颊仍有些痕迹,更是心疼。将茶放在一旁,轻碰那脸,哽咽道:“都是娘不好,那日冲动了,累你受苦。”
慕紫每次想起那事,心里也不舒服,可是多想想方巧巧说的,却是真的。为何当日无人为她说话,无人信她是清白的?只因她平日做的不好,失了人心。再这么下去,她只怕也会因怨恨而变的跟慕玉莹一般,她不要,绝对不要:“是女儿做的不对,日后女儿会好好改。”
宋氏顿觉宽慰,拿了药膏过来给她涂抹,手势极轻:“分家了也好,将你二伯父一家赶出去,免得慕玉莹再害你。你想要哪个宅子,娘去跟老祖宗求,我们娘俩过去住,你也不会再见着你大伯父一家,白白惹的心烦。”
慕紫默了默,定定道:“娘,我不想搬,留在这挺好。而且在这的花费定会少许多,有大伯相扶,日子也好过些。”
宋氏诧异:“阿紫?”这可真是她的女儿?
慕紫有她自己的想法,她不想变成跟慕玉莹那样恶心的人,但她也确实不想亲近大伯父一家,到底不能放下。可为了日后着想,还是留在这大宅子,多在老祖宗、祖父面前晃晃的好,免得什么疼爱都给了大房。再有,丁氏是自己的亲祖母,她总不会亏待自己。
问了几次,都说要留下。宋氏也觉如此甚好,既然女儿愿意,翌日便去求了老祖宗。最后是大房慕韶华在将军府住着,二房慕立成搬离,三房遗孀宋氏也在将军府。
老太太肯留慕玉莹一条命已不错,这家业没分半点给慕立成,二房也只能认栽,收拾好物件,早早离开了。到了新宅,慕立成便将慕玉莹关进柴房,饿了她两日,直到孔氏苦苦求情,才放她出来。
宁如玉打算用过早膳就去慕家,今日不用去学堂,也不知阿月的脸怎么样了。柳氏见她吃的急,轻责:“可不能养成这毛病,吃慢些。”
“我急着去阿月那。”宁如玉团了一大团,奋力咽下,差点没噎着,“阿月脸上莫名生了好多红斑点,都两日没去学堂了。”
“难怪你将药房翻的乱七八糟。”柳氏微微摇头,“那也吃慢些。”
宁谦齐问道:“那阿月一定哭坏了吧。”小姑娘都是爱漂亮的,比如他这妹妹。
宁如玉轻哼一声:“才没有,阿月还说要去演关公,乐呵着呢。”
宁宏听后笑笑:“这姑娘日后定不简单,阿玉同她多走动,也是好事。”
宁如玉鼓腮看着父亲:“爹爹这是拐着弯说阿玉不是好姑娘呢,要我多向阿月学对吧。”
宁谦齐悠悠叹道:“心中明了,为何偏要说呢。”
“哼!”宁如玉愤愤离桌,再不要理睬这哥哥,“爹、娘,女儿吃饱了,去瞧阿月。”
柳氏笑道:“可不许让车夫拼命赶车,去吧。”等女儿走了,对长子说道,“你不是同阿月的哥哥慕长青是同窗么?平日怎不见走动?慕家家世显赫,该多来往。”
宁谦齐心中对这些事十分抗拒,面上仍笑道:“聊不熟络,来往就少了。”怕母亲问了父亲又开口,起身说道,“约见了好友,孩儿先去。”
宁宏问道:“可是陆泽?”
本没这打算,但既然问了,知报上陆泽大名是最快的脱身方法,宁谦齐便点头答是。果真立刻被放行,出了大门,干脆真去找陆泽算了。到了陆家,开门的范大便说道“在河边”。
宁谦齐是想不通一个人在船上飘飘荡荡的有什么好,可陆泽多数都会待在那。他的直觉是等陆泽日后分房了,定会让人造一艘高船,没日没夜待着。到了江边,悄悄木船:“好友。”
那船篷帘子动都没动,只有声音:“嗯。”
这嗯只得一个意思——进来吧。
宁谦齐跳上船,俯身进去,撩开帘子就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撞了头,伸手握住,不由忍笑:“这不是前阵子姑娘家都喜欢的猪头布偶么?没想到陆大神童竟然也有如此雅兴。”
半躺在那看书的陆泽翻看一页,才说道:“是慕三姑娘遗落的,前两天才看见,寻思着怎么还她。正好你来了,阿玉不是同她很要好么?你交给她还回去吧。”
宁谦齐颇觉意外:“你竟愿让阿月上来。”他不得不意外,当初自己可是与他结交后半年才知道这地方。忽然想到一个词——重色轻友。
“凑巧在这见到,聊了会。”想到阿月当时傻乎乎将自己的船放跑,陆泽还觉得哭笑不得。
宁谦齐笑道:“当真凑巧。方才阿玉刚过去,估计也要过几天才会再去。你还不如亲自还她。”
陆泽皱眉:“她们不是在同一个学堂么?”
“听说阿月病了,脸上满是红斑。不过阿月还高兴的说要演关公,看来是没大碍的。”宁谦齐叹道,“这样的小姑娘真好,不矫情也不多事,懂事得很。我真该告诉母亲,若想为我定娃娃亲,阿月就挺好。”
陆泽微抿了唇:“不是要以考取功名,施展抱负为重么?”
宁谦齐干脆也在这堆满书的地方躺下,看着低矮船篷,有江风吹来,隐约明白为什么好友喜欢这了,确实很舒服:“如果陆伯伯要为你安排婚事,你又如何能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