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随意抽出一本,里面便是些古老的禁制术法,上面描写的内容看得人毛骨悚然,这实在是不该出现在玉琼居的东西。
林寒快速把书放回去,就去拧刚刚触发的机关,可来回扭了半天都没有反应,他又返回刚刚的书架去找机关,不经意碰掉一本书,林寒刚准备放回去,就被摊开的书页给吸引。
这是一本讲阵法的书,摊开那一页画阵的步骤林寒恰好见过,就是钟离妄离开前所画的阵法中的步骤。
林寒一页一页向后翻去,几乎每一步都分毫不差,可仙尊给他画的阵法,为何会和这些禁书在一起放着?
林寒看着书页上阵法最后成型的图样,一旁的文字他却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林寒坐倒在地上,沉默的捧着书,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把书合住,低头去看书皮上的名字。
黑色的书皮,上面是血红大字——欺天大阵。
林寒深吸了口气,缓缓打开第一页,第一页全是文字,是对这个欺天大阵的讲解。
以阵为障,以血为媒,以至亲做祭,欺瞒天地,以卑微之躯,平地飞升。
短短几个字,却轻而易举的攫夺了林寒的呼吸。
林寒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却觉得脑子仿佛锈住一般,怎么都转不动。
他又看向第二页,第二页是讲准备工作的。
以替身符包裹至亲二人头发,交换佩戴,以欺天道。
林寒拿出钟离妄临走前给他的荷包,他说有一道符,需要以头发做引,所以是替身符吗?那另一道符在谁那里?他的至亲……林骄阳吗?
林寒一页一页翻看,看过一遍后,又去看第二遍,接着第三遍……却怎么都看不明白。
从这阵法看来,分明是以他做祭啊,可仙尊又怎么会以他做祭?
林寒合起书,愣怔的坐在原地,不禁回想起过去,他似乎从来没有问过仙尊,为何要带他回来?又从何得知,林家地牢里有一个他?可如果是为了这阵法,那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林寒的手止不住的抖,所以,从近百年前,仙尊就已在筹谋了吗?那这么多年的厮守,又是什么?
林寒摇头,一定是他多想了,仙尊怎么会这么对他?明明仙尊走之前,还谆谆嘱咐他的,若他当真是用来祭天的,仙尊又何对他如此费心?
“林寒?林寒?”
外面突然传来黎堰的声音。
林寒看了眼手中禁书,随手丢回去,转身出了烟海阁。
黎堰看着林寒从玉琼居出来,松了口气:“你去哪儿了?”
林寒道:“你不是让我去烟海阁看书的吗?”
“那你也不能不理人啊。”黎堰道,“仙尊给你传了音,你半点消息也不回,仙尊担心你,便找了师尊,师尊让我来看你,你……没事吧?”黎堰看
着林寒的眼眶好像有些红。
“我能有什么事?”林寒故作轻松。
黎堰盯着林寒看了半晌,见林寒好像确实没什么事,心道应是自己多想了:“没事就好,你快些给仙尊回个消息,免得仙尊挂心。”
“好。”
“那我便先回去了。”黎堰晃了晃手里的令牌,转身便走。
林寒看着黎堰走到玉阶边,突然喊住他:“师兄。”
“嗯?”黎堰回头。
林寒道:“你还记得我初到青泽峰,你们为我接风吗?”
黎堰点点头,他当然记得了。
林寒道:“当时你们让我离林骄阳远点儿,说他背景深厚,他的背景……是谁?”
第20章
黎堰嘴角的笑僵住, 神色沉了下来:“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乱说什么了?”
林寒不语,就盯着黎堰,等着黎堰回答。
黎堰叹道:“你别听别人乱说, 仙尊待你如何,你还不知道吗?无论过去如何,如今, 仙尊的道侣只有你。”
“过去?道侣?”林寒揪出黎堰话中的意思,他只道仙尊对林骄阳有意,难不成林骄阳是仙尊的道侣?所以仙尊才不肯同他合籍?而这件事,他们都知道?
黎堰一看林寒陡变的脸色,恨不得当场抽自己嘴巴, 他在胡言乱语什么?
黎堰又折回来:“林寒, 你别乱想, 当初仙尊迟迟不能飞升, 推算需得和命定道侣合籍才有望飞升,仙尊这才把林骄阳带回来,只是带回来后, 便放到了师尊那里, 未再管过他,如今既然都有你了,仙尊更不可能再和林骄阳有什么了。”
命定道侣?有望飞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怪不得他一个被关在地牢里的弃子得以离开, 还能跟在仙尊身边修行, 为什么明明用药不利于修行仙尊还会给他吃药, 为什么说好的渡劫期合籍却再三推诿, 原来不过是因为他只是为了林骄阳飞升欺瞒上天的障眼法,挡箭牌, 牺牲品。
林寒啊林寒,你从哪里来的如此大的胆子,竟敢肖想仙尊?竟敢妄想和仙尊合籍,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眼泪爬满脸颊,林寒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转过身,失神地往玉琼居走去。
黎堰看着林寒的反应,心里不住发毛,他上前去拉林寒,林寒猛地避开,他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绪,看向黎堰:“师兄,我只是没想到仙尊命定道侣原来另有其人,一时不能接受罢了,我没事,没事的。”
“林寒。”黎堰眉头紧拧,眼中满是担忧,林寒这样哪里像没事的样子,他劝道,“无论林骄阳是什么身份,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做不得数,你千万别对这件事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