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
顾谨尧打电话约秦姝见面。
定好在一家环境安静的咖啡馆见。
两人准时赴约。
落座后,各点了杯咖啡。
这家咖啡馆地处偏僻,客人不多,环境幽静,正适合谈话。
秦姝端起咖啡杯,优雅地抿了口。
把杯子放到桌上,秦姝目光清雅柔和,看向顾谨尧,“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
顾谨尧盯着她的眼睛,“这几天没人告诉你什么?”
秦姝细长手指随意垂放在桌面,“没有。”
顾谨尧有点意外。
顾北弦不说,他能理解,因为和苏婳待久了,近朱者赤。
没想到顾傲霆那种人,也挺沉住气。
被冤枉了三十年,压抑那么久,换了谁,都会到处声张,到处诉说自己的冤屈。
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
顾谨尧从头上接连拔了八九根头发,扯了张纸巾,将头发包好,推到秦姝面前,“这是我的头发,拿去和您先生做个亲子鉴定吧。”
秦姝诧异,“怎么突然要做亲子鉴定?”
顾谨尧道:“还他一个清白。”
秦姝更惊讶了,“能说得详细点吗?”
“我生父有可能不是您先生,是一个叫赫啸白的人。”
“赫啸白?赫啸白。”
秦姝微微拧起眉心,“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顾谨尧回:“我派人查过,这人当年是顾董的助理。离职后,出国给一个富商做了上门女婿。”
秦姝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只记得他的模样,记不清他的名字了。印象里,那人容貌十分出众,高,瘦,白,用‘面如冠玉,貌比潘安’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他还挺有才华,学历高,口才好,办事能力也强,做助理有点屈尊了。因为救过顾傲霆的命,老顾对他十分信任。如果没出那事,老顾打算提他当副总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就成你生父了?”
顾谨尧一字一顿,“顾董当时醉得不省人事,赫啸白身为贴身助理,暗箱操作,嫁祸于他。”
闻言,秦姝怒火中烧,手指缓缓握成拳,“真的?”
“八九不离十了。”
秦姝几乎盛怒,都有点坐不住了。
不过长久以来的良好修养,她没发作。
过了很久很久,秦姝才渐渐平息怒意。
她心有余悸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亏老顾待他那么好。当年他离职,老顾还送了他一笔钱,觉得亏待了他。”
顾谨尧默了默,“当年我出生,你们没做亲子鉴定吗?”
秦姝摇摇头,“当年国内没有亲子鉴定,你和顾傲霆血型一样。你妈没有男朋友,顾傲霆的司机和助理也作证。都是最可靠的人,谁也想不到,会有人从中嫁祸。那司机忠厚老实,给顾家开了一辈子的车,不会背叛顾傲霆。赫啸白对顾傲霆舍命相救,长得也一表人才,想要女人,用不着去强。哪怕亲耳听你说,我都不敢相信,他能做出那种事。”
“赫啸白说他是迫不得已,我猜测蔺家有份。我现在逼他自首,说不定能把蔺家拉下水。”
秦姝眼圈微潮,“毕竟是你生父,你忍心毁了他?”
顾谨尧冷笑,眼神坚硬,“生而不养,算什么父亲?对上司不忠,对我妈不仁,对子嗣不义。这种不忠不仁不义之人,有什么不忍心的?”
秦姝深吸一口气,“谢谢你,阿尧。”
离开咖啡馆。
秦姝上车,却没发动车子。
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因为此事,她怨恨顾傲霆长达三十年。
没想到却是冤案一桩。
三十年啊,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
大半辈子,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