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循施施然要站起,忽被江鹭扑倒,被他扣住肩臂。
姜循“大胆”
江鹭不放开她“你杀了人,坏我计划,若无所得,我岂不是白来一趟”
他白不白来,与姜循何干
姜循被扣压于他怀中,咬牙不语。
江鹭对阿宁的了解,实在少之又少。恐怕他昔日见到的阿宁,与姜循本人,相似不足一二吧
她倒是一贯强悍昔日骗他错爱,今日当他面杀人,她都是一句交代也不给。
江鹭又惊又怒,怒到极致,反而冷静无比。
年轻郎君睫毛浓长,低垂之时,几多缱绻。
姜循听到江鹭在耳边轻语
“姜娘子,你是硬气不怕死,有没有考虑你外面的侍女你不怕死,她也不怕你想让她尝尝骨头一寸寸被捏断的滋味吗
“你知道用内力杀人,可以于外表不露一丝痕迹吗我可以让人死得十分安详,也可以让人周身如蚁噬,震痛无比。
“姜娘子,你希望你的忠心侍女,试哪一种”
他力道松了些,她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她睫毛沾汗,目光聚焦,她看到江鹭冰雪般的眼睛。
没什么情绪,却燃着冰凉的火,隐有狂意。
姜循忽然慌神,觉得也许他真的会对无辜者下杀手
他不会被她气疯了吧
姜循心中没底,到底决定不继续触他逆鳞。渐渐的,这位美人眼中凝起泪意。
江鹭如被烫到般,眸子骤一缩。但他扣着她肩臂的手没有松开,他仔细判断她又要玩什么花招。
一滴泪,落在姜循腮畔上。
她仰着脸,沾染水雾的眼睛神色迷惘,语气却微沙“孔益该死。”
江鹭“为何”
姜循“他辱姜氏女。”
江鹭蹙眉,微怔姜循姜氏女她是指她自己
姜循虚靠在他怀中,被他抵着,低下眼,躲开他目光,轻喃
“三年前,姜氏女受邀参加太子办的宴席,午休之时,遭到豺狼欺辱。
“事后,世人都劝她忍耐。她忍耐了三年还不够吗难道要忍一辈子”
泪水溅在江鹭手背上。
三年前是她离开他后,去东京当太子妃,遇到了俗世恶意
他捧在心尖上的小娘子,曾被人欺凌
孔益
他如坠冰窟,怔忡松手,见她重新抬眼,泪眼濛濛“阿鹭,你那么心善,难道不怜柔弱女子吗”
江鹭看着她的泪珠,心便一点点僵住。他此时置身冰火间,进一步想杀她,退一步想护她。而这一切难辨真假,她又叫他“阿鹭”。
他如被再一次推下深渊,生死难辨。
江鹭重新扣住她手腕。
江鹭强忍情绪,眼波幽闪“之前我夜探时,姜娘子不是说,自己不是阿宁吗”
姜循侧过脸,躲一下他目光,轻声“我说的是我不是你的阿宁。”
江鹭盯着姜循。
不是他的阿宁。
是了。
她当然不是。
前几日夜,姜循持烛,含笑引江鹭入室,帮她继续布陷阱,继续引孔益入坑。
玲珑只以为她要偷信件,玲珑不知她为什么徘徊于雪夜,不多走一步。
事实上,孔益若不追来,姜循如何杀他
江鹭不帮姜循牵制,姜循如何能在今天下杀手
外面敲门声已止。
军帐中,世子分明气怒,一身兰香却馥郁幽静。
君子如兰。
姜循挽着他袖口,被他的气息笼罩,微有恍惚。她又很快控制住自己,低下头颅,玉面如雪,声音低哑“阿鹭,我要谢谢你呢。”
她依于他怀中,泪光点点,柔情满满。
旁边的血泊死尸僵硬,身畔佳人纤纤。江鹭眼中光流动着,他混沌间,被困于过去与现实的晦暗处。
他低头看姜循。
红颜佳人,一半是森森白骨,一半是温情血肉。
他痛恨自己受她影响、听她说话,可看着她的泪光点点,他竟对死去的孔益生出杀意。
这何其荒唐。
他自然不信她对孔益说的“我爱江鹭”。
他人有瑕疵,他性多古板,他待她不够他快被折磨疯了
江鹭似走神“为什么要死遁”
尚在伪装落泪的姜循“”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