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知后觉地捂着肩上的伤口,被近卫护着上了马,勾了勾唇,话却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几近于咬牙切齿“新婚燕尔,孤祝初安侯疴疾早愈。”
话中显而易见的嘲讽,谢满衣笑了笑,淡道“谢殿下。”
眼看这一行人快马离去,越青雨看了眼谢满衣,反倒有些无所适从。
正当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时,祝衡扶着树站了起来,慢慢走过来,面色苍白,冲她道“越娘子,是我没用。”
越青雨摇头,“与你无关,还要多谢公子今日为我出头。”
“并没有帮到你,不必挂怀。”祝衡拱手,又对着谢满衣道,“久闻君侯大名,今日得见,着实得满在下一桩心愿。”
“不多打扰,就此别过。”他挥了挥手,骑上马离去了。
合璧上前几步,担忧道“娘子无碍吧”
越青雨道“无事。”
“多谢君侯解困。”她盈盈一礼,许久,对面的人才淡淡道“适才不得已的冒犯之举,请谅解。”
越青雨一愣,冒犯之举
莫非指的是他唤她夫人吗
越青雨雾眸颤了两下,慢慢抬起眼皮,对上那双深邃长眸投下的淡淡视线,冷风拂于青年清冷的面容之上,透出逼人的寒峭之意。
正当她想说些什么时,他已转身而去。
飞雪漫天,枯枝萧瑟,他的背影有几分冷寂,渐渐融入雪色里。
她斟酌良久的话卡在了口中,微微一顿,打量着他走路的身形,直至他慢慢探身入马车里。
越青雨后知后觉想起她
方才看见马车时的想法,太过于轻慢他1515,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公子,因战伤腿以致行动缓慢、不愿面人,她竟私下责他故弄玄虚,着实不该。
传闻真假难辨,方才一见知他并非那般狠毒之人,只是虚弱些,不妨事的。
越青雨收回视线,道“继续走罢。”
日头将落时,终于下山进到了一个小镇子里,这镇子紧挨山头,名叫梨谷镇。
谢三夫人一行车程快,如今应已出了广川郡,他们原也是要跟上的,只是谢满衣在此前已日夜行路五日,加之山脚下无光,更是不宜行路,只得在这小镇中落脚。
此地山匪横行,这镇子虽敞开大门,却留了一二十个壮汉在大门处守着。
越青雨带过来的部曲这时并没有跟着她,得了谢定的指令先行赶路往定州去。
她本觉不妥,奈何谢定下这样的指令,必定是谢满衣的授意。
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谢满衣的马车跟在她的马车后头隔了数步的距离,算是令她暂且放下心来。
一列车队,不疾不徐,慢慢进入了小镇内,越青雨正闭目养神,车轮踏过地上一层薄雪,慢慢停了下来。
越青雨立在马车旁,微凉的月光打下来,叫她勉强分辨出谢满衣的身影,亦步亦趋跟在了他身后。
她不愿露怯,只是扶着合璧的小臂慢慢往客栈里去,上台阶时,谢满衣似瞥了她一眼,纵然她眼前模糊亦能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有些不自在,侧头佯装与合璧交谈。
很快,他收回了视线。
待走进客栈,越青雨的眼前方恢复了光明。
这时才注意到,四周除却她的两个侍女外,仅看到了那位一直守在谢满衣身侧的谢钊以及一路护送她的谢定。
她斟酌良久,终究是隐下了这一疑问,飞渡会武,应当不会使她们太过于被动。
风雪呼啸,越青雨进入房里的半柱香后,敲门声响起,谢定在外头低声道“越娘子,君侯请您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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