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公主,为什么他们不喜欢你?为什么他们要叫你‘假公主’、‘野种’?你父亲犯下的错,为什么要你来承担?你明明也不想成为低贱的私生女。”
那道声音蛊惑着她,低低的叙说着她内心深处的不平与阴暗,“他们的进步、成就,有人赞扬、祝贺,而你付出百倍的努力得到的成就却没人在意。快乐和幸福是他们一家人的,你永远只是个局外人,他们恨不得你从没有出现过。”
莎诺神情恍惚,黑雾蒙上她的双眼。
恶魔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她耳边,他在笑,在低声蛊惑,仿佛有手抚过她的耳畔,“让我替你把这里的人杀了。”
看不见的黑雾在她身旁缭绕,绳索一样将她捆住,莎诺皱眉,微微挣扎。
冰凉的黑雾落在她脸上,“这里哪一个人没有用嫌恶的眼神看过你?那边那个,你的亲姐姐,下午还辱骂过你,不是吗?你不恨他们吗?来吧,让我帮你杀了他们。”
窥探少女的记忆的恶魔细数着她这十五年来所受的不公,遭到的冷眼,听到过的鄙夷、唾骂,少女渐渐停下了挣扎。
恶魔发出无声的尖笑,黑暗深处那双猩红的眼充满恶意的盯着失去意识的少女,“对,就是这样,站起来,来替我打开结界。”
别人不行,但这个拥有卓绝魔法天赋孩子一定可以帮他打开结界。
“莎诺,你去哪里?”长剑拦住了莎诺。
莎诺垂着头,“去盥洗室。”
担忧城外战况又心挂母亲生产的狄奥多拉没有多想,收回剑鞘,“去吧,别乱跑。”
离开宫殿,莎诺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向结界最薄弱的地方。
恶魔的声音藏着喜悦,几乎忍不住大笑,“就是这里,用你学过的,把这里打开。”
莎诺吟唱艰涩的古语,光芒汇聚在她的指尖,丝丝缕缕,透明的结界闪过一丝光芒,被融开了一道口子。
在结界外等待的西塞穆尔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从结界缺口处挤了进来,紫黑色的唇扬起,哈哈大笑。
“不枉我花了大力气求来的预——”他张狂的笑停滞,不敢置信的低头。
如木偶般的少女,手上握着一柄短刀,她的手腕环浮着一个深红色的法阵,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她手腕伤口处流出,覆满了短刀的刀刃,那刀刃正直直的插在西塞穆尔的胸口处。
心脏被鲜血化为的锁链紧紧束缚,窒息、痛苦,再生能力极强的大魔恐惧、愤怒,“血咒?!你竟然……你什么时候——”
他话没说完,心脏被绞烂,胸口洇开大块大块的暗红色,大魔睁着眼,倒在了地上。
短刀落在地上,滴滴答答的还有她手上止不住的血。
莎诺眼前一阵阵发昏,这是失血过多和魔力耗竭的症状,她扶着一边的墙壁,缓缓坐下。
一开始她的确被蛊惑了,离开宫殿后,莫名其妙开始发烫的右手手腕让她清醒了不少,失传已久的禁术——血咒也突然浮现在脑海里,好像已经设想过千万遍要怎么使用血咒,她快速、隐蔽的完成了血咒,顺利杀死了西塞穆尔。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不会又是另一个阴谋吧?难道还有别的恶魔?
莎诺粗粗的喘着气,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
就算有,她也顾不上了。
在她晕过去的那一瞬间,红色的光芒从她身下迸现,勾勒出一个传送阵,光芒很快把她带走,只剩下大魔逐渐冰冷僵硬的尸体、满地的鲜血和沾血的短刀。
城外,在西塞穆尔被杀死的时候,所有海底怪物不再整齐一致的攻击城门,像是失去眼睛一样的四处乱窜,稍有智慧的哀鸣了几声,没一会儿就死的死散的散。
“这难道是……西塞穆尔死了?!”
人们脸上满是喜悦,阵阵欢呼。
只有国王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松开,看向王宫。
到底是谁,能近西塞穆尔的身,准确无误的击碎他那会移动的心脏?而那个人,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