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来的?时候,她接下了《蓝色书本》,来到了重庆,成为了压抑而割裂的?张玉。
一场电影通常只持续两个小时,却都装载着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精彩纷呈的?人?生。
里面的?人?通常活得很精彩,作为电影里的?人?与外界沟通的?桥梁,演员需要完整经历她们?的?贪嗔痴恨爱恶欲。
所体会到的?,也远比观众在电影院看到的?那两个小时,要有声有色得多。
有时候孔黎鸢想?,能当这些电影里的?人?,活过一次又一次,比当孔黎鸢自己好多了。
“我没有顺任何人?的?意?。”
那天夜里,孔黎鸢从理发店门前站起来,双手插在软袄的?兜里,在重庆铁轨的?震动?声里,漫无?目的?地走,对?卡成一张模糊图片、面目狰狞的?黎桥说,
“做事情不是就要做到极致?”
后来,她果真?在电影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比起在现实生活里“完美”地活着,她更希望自己在一部又一部电影里,有缺点?、有“污点?”,但?却也极致地活着。
至于为什么不干脆让孔黎鸢极致地活着,而是要去依托角色依托剧本?
可能是因为当她是孔黎鸢的?时候,就不知晓该如何轰轰烈烈地生活。
在重庆逐渐变得潮湿溽热的?气?息里,戴蓝色围巾的?张玉,生命快要走到尽头。
孔黎鸢时常在深夜时站在拍摄现场的?一座大桥上吹风,看桥下络绎不绝的?车流,也会不止一次地想?起——在二?零一七年的?夏,有人?让她这么活过一次。
也在那一年的?六月二?十一日,开一辆复古敞篷车兜风,在流速很慢的?风里想?起,同样?是北半球最为漫长的?一个白昼,也有诞生过一颗如此从容坦荡的?一颗心。
与她完全相反的?一颗心。
但?这个人?、这颗心的?一切,已经在时间的?金色长河中变得越来越模糊。
孔黎鸢其实不是故意?。
黎桥问她有没有想?过再去找那个年轻女人?,可只要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产生,孔黎鸢就察觉到一种十分细密的?恐惧。
那个年轻女人?真?的?存在过吗?
有时候她怀疑这个年轻女人?是不是个假的?,是不是只是她在轻度躁狂期产生的?幻觉,也许那个白昼下诞生的?另外一颗心脏根本没有存在过。
黎桥没有见过这个人?,只听她说过,描述过。
在她可以给出的?所有证据里,除了她的?记忆之外,没有其他有力证据可以证明年轻女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