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2 / 2)

脊背弯曲着,掌心托着她的蝴蝶骨。

——这时候的孔黎鸢, 像一只蛰伏在蛋壳里的初诞幼鸟, 沉默而萎靡地将她抱得很紧。

付汀梨不止一次地想, 这种高密度的拥抱坚逾胶漆,只在爱人之间私有。

透着一层薄薄的皮肤, 彼此骨骼都凉瑟, 像一棵生长在一起的树, 旷日积晷也不变。

“你会记得我吗?”

是孔黎鸢的声音。

这句话和呼吸频率几近同频,让付汀梨产生错觉,好像孔黎鸢的声音是从她心肺之间发出,再无其他介质侵扰。

日光透过蓝色窗帘和绿色塑料窗纸,像融化的蓝冰掺了点绿油, 淌到眼皮上,成了一种浓郁迷眩的蓝绿色调。

付汀梨轻轻笑一下,真是稀奇, 孔黎鸢竟然也会说梦话。

还说得那样模糊,是那样一句呓语。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她?

她怎么可能忘得掉她?

怎么可能忘得掉, 她们在悬崖峭壁边, 在离粉身碎骨就差两尺多的距离里, 留下的那样一个吻。

那一刻白昼彻底浮出水面, 她们脚踩崖边碎石,地球永不停息的自转沦为陪衬。

后来她们发现敞篷车有软顶。

于是, 付汀梨仰靠在车座上, 灰蒙蒙的车顶盖住太阳的目睹。

海平面透过灰调车玻璃,落满太阳的视线, 孔黎鸢和她十指相扣,扶住她的脚踝,在那一轮圆日彻底漂浮起来时抬头,鼻尖沾了一些水光。

脸庞波光粼粼,像冲出水面的人鱼,笑得含情又迷离,眼边也有咸湿水光悬浮。

而她是被她夺走氧气的海,稀薄而低迷。

最开始她想不到,她们还会留一点别的东西在这片陌生而浪漫的崖。

起因是孔黎鸢无名指指关节上的伤口又裂开。

付汀梨单脚蹦着回到车上,把副驾驶的储物箱打开,那一沓创可贴下,有其他的盒装物品漏了出来。

她坦坦荡荡地把储物箱再合上。再回头,迎上孔黎鸢深邃的眼。

在轻轻一声叹息后,孔黎鸢掐握住她诚实的脉搏,伤口沁出来的血红印迹。

以及那清醒而慵懒的一句,“看来是真的长大了。”

以至于在回去的路上,付汀梨又胆战心惊地睡了一路,很害怕自己腿上的石膏需要重新打。

虽然目前来看,还没到这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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