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青璃不为所动:“你就在这待着吧,今日赏罚使有备而来,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把事情解决的,就算你能劝那些人不与宫主为敌,他肯定还有后手。”
路雪柔在对面的屋顶上看着夜幽台上那些渐渐苏醒的药人,以及被激怒的魔门高手们,一颗心缓缓下沉。
“现在该怎么办啊?”
月青璃摇头:“也没别的办法,魔门实力为尊,等宫主把他们都打趴下,一切就能解决了。”
路雪柔心累无比,不过这次与先前情况不同,他们魔门有自己的规矩,自己插手万一适得其反就不好了,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殷九霄体内的天魔内力不要暴动,不至于伤及这些人的性命。
那诡异的笛声吹奏一遍之后,夜幽台上所有的弟子尸体全部“苏醒”,魔门各派的高手又惊又怒,纷纷质问殷九霄:“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死了没有?”
南宫煜已经对殷九霄先前那句话颇为不满,如今更是愤怒:“殷九霄,老夫若是没猜错,这些弟子都被做成了药人吧。谁都知道你出身药王谷,你娘是药王谷圣女,她精通炼制药人的方法,此情此景,你还有何话说?”
他在这些人中说话分量极重,因此这番话相当于将一切都算在了殷九霄头上,众多高手逼近殷九霄,那些药人听到笛声的催促开始攻击周围的人,夜幽台上彻底乱了,赏罚使避让到角落里,魔宫的两位长老风不邪和冥千重也都作壁上观。
陈显这个新上任的血影堂主倒是带着弟子在阻止药人攻击,可他没什么威望,身后听令的魔宫弟子也有限,看起来十分吃力。
殷九霄处于众人围攻之下,只冷淡地看向赏罚使,内力向他压过去,声音直接灌入他耳中:“你处心积虑,以为凭这些人便能杀了我?”
赏罚使在这种强压之下,艰难说道:“宫主在说什么?属下从没有对您不利的想法,属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宫主,今日之后,您就会明白属下的用心。”
两人这番不为人知的对话结束,魔门高手们已经耐心告罄,纷纷向殷九霄出手,夜幽台上以殷九霄为中心,被这些魔门高手围成了一个圈,不同种内力在其中交杂碰撞,武功低一些的弟子还有药人承受不住,被内力弹开,一连串的落到夜幽台周围的湖水之中。
路雪柔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只见到一群人向下饺子一样落进湖里,急的抓着月青璃直晃:“怎么样了啊?”
月青璃盯着战况,神色还算轻松:“哎呀放心吧,这些人不是宫主的对手,宫主也没有杀他们的意思,在逗着他们玩呢。”
这样就好,只要殷九霄制住这些人,再揭穿赏罚使的阴谋,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只是路雪柔将一切想得太简单了,眼见殷九霄和魔门高手的战局僵持不下,赏罚使自然知道他没有被夜雪歌先前假冒路雪柔说的那番话影响,否则这些人怎么可能堪堪与他平手。
心魔彻底苏醒需要足够的杀戮,眼下看来,只能拿出那把魔刀了。
赏罚使用手碰了碰座位下的刀匣,已经感受到一阵冰冷的杀气,他笑了笑,拿走了刀匣上用来镇压魔刀凶性的血瓶,只在这一瞬间,魔刀光芒大盛,躁动的杀气让它直接从刀匣中破出,飞向夜幽台中央,毫不费力便穿透了众多高手合击之下的内力屏障。
魔刀一击之下,众多高手的内力被斩于无形,冷白的刀刃上一条血线蜿蜒而下,它就落在殷九霄面前,他们都是世间最冷最干净的颜色,但又沾染了血气,变得邪气异常。
路雪柔终于看清了夜幽台上的情形,但此刻她惊得连呼吸都快不会了,指着那把刀问月青璃:“它不是在冰库吗?我还锁起来了,钥匙……”
路雪柔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脸上彻底懵了。
月青璃皱眉道:“不应该啊,那老东西怎么发现的?”
必须阻止殷九霄去拿那把沉渊刀!
路雪柔想起书中对这把刀的形容,冷汗都下来了,殷九霄后来毫无理智只会杀戮,是因为他的天魔内力一直没有稳定下来,再加上修习蛊经那种阴邪的毒功,性情变得更为阴冷残酷,而这把刀的影响,则让他彻底失去了人性,沦为嗜杀的邪魔。
夜幽台上,殷九霄静静地看着面前那把仿佛为他而生的刀,心里有一道道声音反复响起。
拿起它,它本就属于你。
世间众生,唯有它可与你相配,你是驾驭众生的神,一切死生消长皆该由你掌控。
那声音极具蛊惑,他眼里露出一丝不屑,再锐利的刀到了他面前也不过废铁而已,却妄想与他并肩。
也正是这种不屑,让殷九霄朝面前的刀伸出了手,他的傲气绝不允许自己退却。
路雪柔急的踢掉了房顶上的一片琉璃瓦,朝着殷九霄大喊:“哥哥,你不能拿那把刀!”
这一声喊得撕心裂肺,夜幽台上全是高手,殷九霄和众人自然都听见了,赏罚使讥讽一笑,魔刀和殷九霄之间早已有了牵连,任何人都无法破坏,就算是心爱的女人也不例外。
众人虽然不认识那把魔刀,但刚才已经见识到它的威力,没人觉得殷九霄会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唾手可得的神兵利刃。
然而殷九霄听到声音之后,竟然停了下来,手就停在刀柄前一寸的距离,稳稳地悬在那里,不再往前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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