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月,宣州城由内而外,都大变了样。
或许城墙还是斑驳,房子也并不好看,但街面上很干净,每天都摩肩接踵,人来人往,外地的客商也是一拨又一拨。
不过这短短时光,老百姓们甚至看到了身上甲胄都没脱掉的胡人,也不觉害怕,知道他们必是战俘营里‘脱罪’的战俘们出来买东西。
现在城外的战俘营已经不叫战俘营,叫安置所,在它又迎来了一批金塔族的战俘以后,稍显爆满,好在如今金塔族的使臣已到,双方不紧不慢,应该说,熙朝这边不紧不慢地开始谈判工作。
熙朝君臣对金塔王的求和条件不置可否,不过,暂时还没准备好打仗,先答应他停战,并让他赎回俘虏也无妨。
金塔族要献银二十万,良马一万,美女三百,赎买战俘的费用另付等等,献银不是特别多,马的数量也不算多惊人,但毕竟几乎等同于白得,这还是熙朝头一次从金塔族占到这么大的便宜。
他们也没想养着这帮战俘,如今的熙朝,多年休养生息下来,不算特别缺人口的,战俘素质也一般,干活还没自家人利索,让他们拿钱来赎就很好。
唯一的问题,自家已经收了钱,可——战俘们不肯走啊!
熙朝君臣:“……”
有些倒是愿意走,可没走几日,就扶老携幼,带着一家老小,赶着自己的家当,到了宣州城外,请求立户。
朝廷之前发过诏令,外族人有条件的可以立户,像这些人,都是精兵强将,马还养的很好,又有不少资产,甚至把一家子老小都带上,可见都忠诚的很,按理说官府没有拒绝的道理。
“……”
但金塔的使臣就在宣州城等陛下的钦差,如今赎银拿了不少,人却还不回去,实在有点不像样。
三皇子就很有些发愁,觉得脸上挂不住。
宣州知府却根本不当一回事,三言两语就把金塔使臣的诘问给堵了回去,回过头平平淡淡地冲自家的手下们道:“这算什么,丢人现眼的又不是咱们,再者,当官嘛,面对自家百姓,自是要软的下身段,口舌更要甜些,面对异族,便是脸皮要厚,心要黑,手要辣,懂否?”
衙门里一众下官连连道:“是,下官受教。”
伴随着风沙席卷,传令兵一路风驰电掣。
“大王,朝格王子的书信到了。”
金塔王:“……”
左右侍从手脚麻利地扶着大王坐好,给他老人家身后垫上垫子,这才把密封好的信件递过去。
这几日,金塔王的身子骨竟好转了些,之前都起不得身,现在能稳稳当当地坐好半晌,族里的神医都说他的阳气旺了不少,阴阳两气重归平衡,病情渐好转。
说起来,他今年也不过五十,还不到垂垂老矣的时候,只是早年征战时留下了不少暗伤,年纪一大,身体状况就显得不佳,这会儿让迫在眉睫的糟心事一气,倒是咬咬牙,挺了过去。
金塔王不急着看信,沉默半晌,低声问左右:“达巴拉干现在在做什么?”
“左将军和吉达将军他们从昨晚上起,就没有离开营帐,我们有听到争吵声,左将军骂了吉达将军,还说朝格王子怂包软蛋,早在他一出生,就该溺死在尿盆里,也省得丢祖宗的脸面。”